五月二十一,子夜。
高杰独自坐在营帐中,面前摊着三样东西:十万两银票、方以智的警告信、以及一把出鞘的佩刀。烛火在夜风中摇曳,将他扭曲的影子投在帐壁上。
帐外传来巡夜士兵的脚步声,整齐而沉重。这些辽东兵大多是孙传庭多年带出来的老卒,他们对朝廷或许有怨言,但对孙督师绝对忠诚。高杰知道,想靠这些人造反,难于登天。
“可若是成功了呢?”那个声音又在耳边响起,“辽东王……世代镇守……”
他猛地摇头,想甩开这诱惑。从陕西流寇到官军参将,他走了整整十年。十年间,他见过太多人野心膨胀后的下场:李自成、张献忠、左良玉……哪个不是一时风光,最终身首异处?
帐帘忽然被掀开。
高杰悚然拔刀,却见进来的是自己的亲兵队长,高升——也是他的远房侄子。
“叔,”高升面色惨白,手里捏着一封密信,“刚截到的……从您营里搜出的。”
高杰接过信,只看了一眼,浑身血液都凉了。
信是写给沈阳的,落款是他的名字,内容详细描述了山海关的布防情况、各营兵力、粮草储备。笔迹模仿得极像,连他自己都差点认不出来。
“这、这不是我写的!”
“我知道。”高升压低声音,“但信是从您营里搜出的。袁将军已经知道了,正带人往这边来。”
栽赃!高杰脑中闪过这两个字。那个神秘人不仅要拉他下水,还要把他逼上绝路!
帐外忽然火光通明,脚步声密集响起。
“高杰!”袁崇焕的声音在帐外响起,“出来说话!”
高杰握着刀柄,手心全是汗。出去,可能当场被拿下;不出去,就是抗命。
“叔,怎么办?”高升急问。
高杰看着桌上的银票和警告信,忽然笑了,笑得苦涩:“原来……我根本没得选。”
他抓起方以智的信,大步走出营帐。
帐外,袁崇焕率百余亲兵围住营门,火把映得每个人脸上光影交错。辽东诸将站在袁崇焕身后,神色各异。
“高杰,”袁崇焕盯着他,“你营中搜出通敌书信,作何解释?”
“栽赃。”高杰将方以智的信双手奉上,“袁将军请看,这是南京镜鉴司方大人的信。下官……早已自首。”
袁崇焕接过信,快速浏览,眉头越皱越紧。信上确实写着高杰名列复兴社,但方以智建议“若速自首,或可保全”。
“即便如此,通敌信从你营中搜出……”
“所以下官请袁将军彻查!”高杰单膝跪地,“下官愿交出所有兵权,接受任何调查!只求将军……给下官一个证明清白的机会!”
这姿态放得极低。袁崇焕沉吟。若高杰真有反心,此刻该做的是反抗或逃跑,而不是自首。
“将军,”祖大寿上前低声道,“此事蹊跷。若真有人栽赃,此刻必还有后手。”
话音刚落,东面营地忽然传来喊杀声!
众人悚然望去,只见火光冲天,隐约有兵刃交击之声!
“报——”一个浑身是血的哨兵冲来,“东营哗变!有数百人冲击粮仓,喊着‘袁崇焕排除异己,要杀尽辽东旧将’!”
果然!袁崇焕眼中寒光一闪:“传令:各营严守阵地,不得擅动!亲兵营随我来!”
他看向高杰:“你的事稍后再说。现在,戴罪立功——若能平乱,我保你不死。”
高杰重重叩首:“谢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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