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四年正月初八,福州马尾港。
郑森站在新下水的“镇远号”甲板上,望着港外波光粼粼的海面。这艘铁肋木壳战舰是南京工坊的最新杰作:船身长三十丈,三层炮甲板,装备新式后装火炮四十八门,航速比旧式福船快三成。更重要的是——船首水线下装有冲角,这是徐骥根据皇帝提供的“记忆碎片”设计的,专为撞击敌舰。
“少将军,”副将施琅——郑芝龙旧部,现归郑森麾下——匆匆登船,“探船回报,荷兰人的舰队已到澎湖,大小战船二十四艘,其中‘赫克托’号是他们的新式战舰,据说装了四十门重炮。”
郑森接过望远镜,望向东南方向。荷兰东印度公司一直觊觎大明海贸,过去碍于郑芝龙的威势不敢妄动。如今郑芝龙倒台,他们以为机会来了。
“台湾的荷兰人呢?”
“热兰遮城守军约八百人,战船十二艘驻守大员港。看样子,是想南北夹击。”施琅顿了顿,“少将军,咱们新船虽好,但水手多是新手,火炮操作生疏。真打起来……”
“所以才要练。”郑森放下望远镜,“传令:所有战船出港,列阵操演。炮手实弹射击,目标——外海那些无人岛礁。”
“实弹?可炮弹……”
“炮弹打光了,工坊会造。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郑森转身看着施琅,“施将军,你跟我父亲多年,海战经验丰富。从今天起,你负责操练炮手。三日之内,我要看到每门炮的装填时间缩短三分之一。”
这是严苛的要求。但施琅没有反驳——他见识过渤海之战中,那些训练有素的明军炮手是如何碾压日本船队的。新时代的海战,不再只是接舷跳帮,更是火炮的对决。
鼓声擂响,号角长鸣。港内三十八艘新式战船依次出港,在海面上列成雁形阵。郑森的旗舰“镇远号”居中,左右各十九艘。
“第一轮齐射——放!”
命令通过旗语传达。各船侧舷炮窗打开,黑洞洞的炮口伸出。短暂的寂静后,震耳欲聋的炮声连成一片。
远处岛礁上,碎石飞溅,烟尘升腾。但郑森透过望远镜看得清楚:四十多枚炮弹,只有不到十枚命中目标,其余大多落在海中。
“记录各船命中率。”他沉声道,“命中最低的三艘,船长降职为副。炮手长,罚饷一月。”
军令如山。接下来的操演,所有船都拼尽全力。炮声从清晨响到黄昏,港外海面被硝烟染成灰色。
收队时,施琅来报:“今日实弹耗费炮弹八百余发,命中率从两成提高到三成五。但……火药库存量只够三天这样的操演了。”
“南京的补给何时到?”
“说是初十,但海上风浪难测。”
郑森沉吟。荷兰人不会等他准备好。他必须主动出击。
“施将军,你率十艘船留守马尾,继续操练。我亲率二十八艘,明日出港,往澎湖方向巡逻。”
“少将军!太冒险了!万一遭遇荷兰主力……”
“就是要遭遇。”郑森眼中闪过锐光,“新船、新炮、新人,不见血,永远成不了真正的兵。况且……”他望向南方,“荷兰人以为咱们不敢出战,咱们偏要打他个措手不及。”
当夜,郑森召集所有船长。“诸位都是海上的汉子,该知道,这一仗避不过。”他站在海图前,“荷兰人要的不是击败咱们,是要占咱们的港口,夺咱们的海贸。咱们退了,福州几十万百姓就得遭殃。”
众将沉默。他们大多是郑芝龙旧部,对朝廷本无多少忠诚。但郑森说得对——家小都在岸上,没得选。
“明日出港,我打头阵。”郑森手指点在澎湖列岛中的虎井屿,“这里是进出澎湖的咽喉。荷兰舰队若北上,必过此地。咱们就在这儿等他们。”
“若他们不来呢?”
“那就去找他们。”郑森淡淡道,“荷兰人骄傲,以为咱们不敢主动出击。咱们偏要打到他们家门口去。”
正月初九,晨雾未散,郑森率舰队出港。二十八艘新式战船,在晨光中如一群沉默的海兽,向南驶去。
施琅站在马尾港灯塔上,望着远去的船队,眼神复杂。他想起郑芝龙被押送进京前的话:“森儿太像年轻时的我……敢拼,敢赌。但海上,光有胆量不够。”
但愿,这一次,郑森赌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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