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二十,朝鲜汉城,景福宫。
朝鲜国王李倧坐在偏殿里,看着面前的两份国书,脸色苍白。一份来自大明,语气温和但坚定,要求朝鲜“严守藩篱,勿与建虏交通”;另一份来自大清,措辞强硬,要求朝鲜“岁贡加倍,并助兵伐明”。
“诸位卿家,”李倧声音发颤,“这……这该如何是好?”
殿下,朝鲜文武分列两班。以领议政金鎏为首的主和派主张“事大交邻”,即表面顺从大清,暗中保持与大明的联系;以兵曹判书李时白为首的强硬派则主张“坚守臣节”,坚决不与清虏往来。
“殿下,”金鎏出列,“大清兵锋正盛,去年第二次侵我,若非明军相助,汉城已破。如今他们要求岁贡加倍,虽为勒索,但总比再动刀兵好。不如暂且应允,徐图后计。”
“不可!”李时白立刻反对,“臣节事大!大明待我朝鲜恩重如山,万历年间援朝抗倭,天启年间助我平叛,此恩岂可忘?若今日屈服于清虏,他日有何面目见大明皇帝?有何面目见列祖列宗?”
“李判书!”金鎏怒道,“你只知忠义,可知现实?大清铁骑就在鸭绿江对岸,朝发夕至!明军远在江南,救得了我们吗?去年若不是秦良玉及时赶到,汉城早就……”
“够了!”李倧拍案,“都别吵了!”
殿内安静下来。李倧揉着太阳穴,头痛欲裂。他这个国王当得憋屈——父王被废,自己被清军扶持上位,国内党争不断,国外两大强国夹击。
“大明的使者还在驿馆吗?”他问。
“在。”承政院都承旨回答,“正使是礼部郎中周文谟,副使是……是理工学院学士方以智。”
方以智?李倧一愣。他知道这个人,是崇祯皇帝身边的红人,推行新政的核心人物。派他来朝鲜,显然不只是传个话那么简单。
“传他们进来。”
很快,周文谟和方以智进殿。周文谟是典型的外交官,举止得体,言语谨慎;方以智则一身儒衫,但眼神锐利,不像文人,倒像谋士。
“外臣参见朝鲜国王。”两人行礼。
“二位远来辛苦。”李倧示意赐座,“大明皇帝的旨意,寡人已经看了。请回复皇帝,朝鲜世代臣服大明,绝无二心。”
“国王有此心,陛下定然欣慰。”周文谟道,“但陛下让外臣转告国王一句话。”
“请讲。”
“陛下说:‘朕知朝鲜之难,不责朝鲜之过。但有一事,务必牢记——唇亡齿寒。若辽东尽归建虏,朝鲜能独存否?’”
这话像一把锤子,敲在李倧心上。
是啊,如果大明丢了辽东,朝鲜就完全暴露在清军面前。到那时,岁贡加倍?恐怕要亡国了!
“陛下……陛下有何良策?”李倧急切地问。
这次是方以智开口:“陛下已命登州、天津水师整备,新式战舰不日可成。届时,大明水师可直抵朝鲜西海岸,协助防守。同时,辽东方面,袁崇焕将军正在整军,最迟明年春天,将主动出击,收复失地。”
“当真?”李倧眼睛一亮。
“千真万确。”方以智从袖中取出一份图纸,“这是新式战舰的图样,请国王过目。”
图纸展开,是一艘造型奇特的战舰:船身包覆铁皮,两侧有轮桨,甲板上层建筑低矮,但炮窗密布。
“这是……铁甲舰?”李倧惊道。
“是木壳包铁。”方以智解释,“虽然不能完全抵御重炮,但足以抵挡寻常火铳、弓箭。轮桨由蒸汽机驱动,无风亦可航行,速度比帆船快一倍。每艘舰载火炮二十四门,其中新式后装炮八门,射程、精度远超旧炮。”
李倧看得心惊肉跳。如果大明真有这样的战舰,那水师实力将碾压清军——清军根本没有像样的水师!
“陛下要朝鲜做什么?”
“三件事。”方以智竖起手指,“第一,严守边境,绝不给清军借道或补给的机会;第二,秘密提供水师基地,供大明战舰停靠、补给;第三,配合大明的情报网络,监视清军动向。”
前两条都好说,第三条……
“情报网络?”李倧迟疑。
“陛下在辽东、在蒙古都有眼线,但朝鲜离沈阳更近,有些消息,朝鲜人打探起来更方便。”方以智直视李倧,“国王放心,此事绝密,只有国王和领议政等三五人知晓。所有情报,由专人传递,绝不会牵连朝鲜。”
李倧沉吟良久。这是要朝鲜彻底站队,而且是暗中站队。风险极大,但收益也大——如果大明真能扭转战局,朝鲜就是功臣,将来地位稳固。
“寡人……答应。”他终于点头。
“王上英明。”周文谟和方以智同时起身行礼。
离开景福宫时,方以智回头看了一眼这座王宫。夕阳下,宫殿的金顶熠熠生辉,但在他看来,这光辉中透着一丝暮气。
朝鲜,这个夹在两个大国间的小国,就像风中的芦苇,随时可能折断。
希望他们的选择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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