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五,晨,万县。
刘镇藩坐在总兵府的大堂里,面前摆着一桌酒菜,但他一口没动。从昨夜开始,他的右眼皮就跳个不停。
“总镇,”亲兵队长进来,“秦良玉的使者又来了,问咱们什么时候出兵救援重庆。”
“告诉他,军队在整顿,粮草在调集,最快也要后天。”
“可是张献忠今天就要攻城了!重庆那边……”
“重庆有陈士奇,守个三五天没问题。”刘镇藩烦躁地挥手,“下去!”
亲兵退下后,刘镇藩走到窗前。万县临江,从这里可以看到长江滚滚东流。按照计划,今天张献忠攻重庆,他按兵不动;等重庆城破,他再“不得已”开城投降,这样既能保全实力,又能向韩赞周交代。
完美。
可为什么心里这么慌?
“报——”一个探马冲进来,“总镇!秦良玉……秦良玉的白杆兵,昨夜离开忠州,去向不明!”
刘镇藩猛地转身:“去向不明?往哪个方向?”
“看痕迹……是往重庆方向!”
糟了!秦良玉这个疯婆子,竟然敢带着八千人就去打张献忠三万大军?不,不对……她可能是去救重庆的!
如果重庆守住,他的所有计划都会暴露!
“传令!”刘镇藩急道,“全军集合,立刻出发,支援重庆!”
“总镇,咱们不是要等……”
“等什么等!”刘镇藩吼道,“再等下去,秦良玉就要把咱们都卖了!”
半个时辰后,一万五千川军开出万县,沿着江岸向重庆疾行。刘镇藩骑在马上,心中忐忑不安。他不断派探马前去打探,但带回的消息越来越少——秦良玉的部队仿佛消失在了群山之中。
午时,部队行至一处峡谷。两侧山势陡峭,中间一条官道沿江而行。
“这是什么地方?”刘镇藩问。
“回总镇,这是‘一线天’,过了这里就是长寿县,离重庆就不远了。”
刘镇藩抬头看着两侧的山崖,心中忽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太静了,静得可怕。连鸟叫声都没有。
“停!”他举手示意,“前军探路,小心埋伏!”
但已经晚了。
山崖上,忽然竖起无数旗帜。白杆兵的旗帜!紧接着,滚木礌石如雨般落下,瞬间砸乱了川军的队形。
“中计了!”刘镇藩拔剑高呼,“是秦良玉!冲过去!冲过去!”
但他冲不过去。峡谷两头都被巨石堵死,两侧山崖上箭如飞蝗。川军乱作一团,自相践踏。
山崖上,秦良玉银甲红袍,迎风而立。她看着下面乱窜的川军,眼中没有一丝怜悯。
“刘镇藩!”她的声音在山谷间回荡,“你通敌卖国,罪该万死!今日,我秦良玉奉旨讨逆!降者免死,顽抗者——杀无赦!”
刘镇藩抬头,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四十年了,这个女人还是这么可怕。
“秦良玉!你私自杀害朝廷命官,这是谋反!”
“谋反的是你!”秦良玉弯弓搭箭,“这一箭,是为夔门死难的将士!”
箭如流星,穿透百步距离,正中刘镇藩的胸膛。
刘镇藩低头看着胸前的箭杆,满脸难以置信。他张嘴想说什么,却喷出一口鲜血,从马上栽倒。
主将一死,川军瞬间崩溃。大部分跪地投降,小部分跳江逃命,还有少数负隅顽抗的,被白杆兵一一剿灭。
战斗只持续了半个时辰。一万五千川军,伤亡三千,投降一万二。
马祥麟从山下上来:“娘,刘镇藩死了。咱们现在怎么办?”
秦良玉看着重庆方向:“整顿降军,立刻驰援重庆。张献忠现在应该开始攻城了,咱们去给他一个惊喜。”
“可是降军太多,万一阵前倒戈……”
“把他们的军官全部扣下,让士兵打头阵。”秦良玉冷酷道,“告诉那些人,想活命,就给我往死里打张献忠。杀一个流寇,赏银十两;临阵脱逃者——斩!”
命令传下,降军虽然不情愿,但在白杆兵的刀锋下,也只能听命。
队伍重新开拔,但这一次,目标不是万县,而是重庆。
秦良玉骑在马上,望着东方渐明的天色。她不知道重庆现在怎么样了,不知道陈士奇能不能守住,不知道张献忠到底有多少实力。
但她知道一件事:这一战,将决定四川的命运,也将决定大明的未来。
“传令全军,加速前进。”她扬起马鞭,“天黑之前,必须赶到重庆城下!”
白杆兵和降军混编的队伍,像一股洪流,涌向那座正在血战的城市。
而在他们前方,重庆的城墙已经燃起战火。张献忠的三万大军,如潮水般涌向城头。守军殊死抵抗,但人数悬殊太大,城墙多处被突破。
陈士奇站在城楼上,浑身是血。他知道,自己可能撑不过今天了。
但就在他准备点燃火药、与敌同归于尽时,西方地平线上,忽然出现了一道银线。
那是银甲反射的阳光。
白杆兵的旗帜,在晨风中猎猎作响。
秦良玉,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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