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香河以南三十里。 关宁军大营,中军帐内灯火通明。袁崇焕看着刚收到的八百里加急圣旨,眉头紧锁。 圣旨只有一句话:“抛下辎重,率骑兵疾进,务必于明日午时前抵京。” “督师,这……这太冒险了。”副将祖大寿忍不住道,“没有辎重,咱们到了北京也无力作战。而且急行军一夜,人马俱疲,怎么打仗?” 帐中其他将领也纷纷附和。关宁铁骑是辽东精锐不假,但连日急行军已经人困马乏,再抛下辎重轻装疾进,到了北京城下也是强弩之末。 袁崇焕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帐门边,掀开帘子,望向北方。夜色中,隐约可见天边有红光——那是北京方向,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你们看到了吗?”他轻声说。 众将顺着他目光望去,都沉默了。 “京城正在血战。”袁崇焕放下帘子,转身看向众人,“皇上让我们明日午时前赶到,不是要我们休整好了再战,是要我们在皇太极最想不到的时候,给他雷霆一击。” 他顿了顿,声音提高:“我知道这很冒险。但没有辎重,北京城里有。人困马乏,但建虏攻了三日城,比我们更乏!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趁皇太极以为我们至少还要两天才能到,突然出现在他背后!” 帐中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知道督师说得对,但这也意味着,此去九死一生。 “督师,”祖大寿缓缓起身,“末将愿为先锋。” “末将也愿往!” “末将……” 一个个将领站起来。这些辽东汉子,跟建虏打了十几年仗,早就把生死看淡了。他们怕的不是死,是死得没有价值。 袁崇焕看着这些追随自己多年的部下,眼眶微热。他深吸一口气:“好!传令:全军轻装,只带三日干粮和随身兵器。重伤员留下,其余人……随我星夜驰援京师!” 军令如山。半个时辰后,一万两千关宁铁骑已经整装待发。火把如龙,照亮了一张张坚毅的脸。 袁崇焕翻身上马,最后看了一眼南方——那里是山海关,是辽东,是他们守了十几年的家园。 然后,他调转马头,剑指北方:“出发!” 马蹄声如雷,铁骑洪流滚滚向北。烟尘漫天,遮蔽了星光。 他们要在黎明前,赶完最后七十里路。 在北京城破之前。 在皇太极最得意的时候。 给他致命一击。
北京,四更天。 李明站在乾清宫最高的阁楼上,凭栏远眺。王承恩站在他身后,欲言又止。 “王大伴,有话就说。” “万岁爷……粮仓纵火的事,已经查清了。”王承恩声音发颤,“确实是东厂的人。但指使他的……是御马监的一个少监,而那个少监,曾受过周阁老府上管家的恩惠。” 李明笑了,笑得很冷:“所以,线索又指回周延儒了?” “是……但都是间接证据,无法定罪。” “朕本来也没想现在定罪。”李明淡淡道,“记下来就行。等打退了建虏,这些账,朕一笔一笔跟他们算。” 他望向城墙方向。夜色中,城头火把连绵如龙,那是守军在彻夜警戒。更远处,清军大营篝火点点,如同恶狼的眼睛。 “袁崇焕到哪儿了?”他问。 “按时辰算,应该已经过通州了。若一切顺利,明日辰时前后可到。” 辰时……李明计算着时间。那就是天亮后两个时辰。孙传庭还要再守两个时辰。 “孙传庭那边,还能撑多久?” 王承恩沉默了。这个问题,谁也无法回答。 李明也不再问。他只是静静站着,看着这座千年古都,看着城墙后百万百姓的睡梦,看着那些在寒风中握紧兵器的士兵。 “王大伴。” “老奴在。” “如果……朕是说如果,”李明的声音很轻,“如果城破了,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王承恩扑通跪倒,泪流满面:“万岁爷!不会的!北京城不会破!大明不会亡!” “朕知道。”李明扶起他,“朕只是假设。如果真到了那一步,你带着皇后、太子,还有徐骥、宋应星他们,从密道出城,往南走。能走多远走多远。” “那万岁爷您……” “朕是天子。”李明望向北方,那里,晨曦的第一缕光正在撕破黑暗,“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这是朕的命。” 王承恩泣不成声。 东方,天渐渐亮了。 新的一天,也是决定生死的一天。 远处,清军大营中,号角声再次响起。 更远处,马蹄声如闷雷,由南而来,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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