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殿内,檀香的气息仿佛凝固了。
沈渊消化着“龙虎山内部仍有潜伏者”这个令人不寒而栗的警告,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他本以为踏入山门,是寻求庇护和真相,却不想可能是一头扎进了更深的暗流。顾倾川的眉头也紧紧锁起,作为749局的资深人员,他深知内部隐患往往比外部强敌更为致命。
“天师是说,”沈渊的声音有些干涩,“当年青云子老师的调查被打断,静虚天师之子暴毙,以及后来的许多事情,都可能与山门内的……叛徒有关?”
“非止叛徒,”天师张清尘缓缓摇头,目光望向殿外翻涌的云海,眼神变得无比幽深,“或许,是更早的‘种子’,在数十年前,甚至百年前,就已被悄然埋下。而五十年前发生的那场血案,恐怕就是这颗‘种子’,第一次露出狰狞的獠牙。”
“五十年前的血案?”沈渊和顾倾川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这是之前从未提及的关键信息。
“那是在青云子被‘逐’出山门后大约五六年。”天师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穿越时光的沉重,“彼时,静虚师兄因丧子之痛与对青云子的愧疚,身体已大不如前,山中事务多由几位长老协同处理。表面上,风波似乎已经平息,山门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与秩序。”
“但暗地里,关于青云子是否真的背叛、静虚师兄之子死因的流言,依旧在部分弟子间隐秘流传。更重要的是,自那缕魔念泄露后,虽然被重新加固封印,但后山‘镇魔窟’附近的灵气,开始出现一种极其缓慢、几乎无法察觉的……‘惰化’与‘死寂化’倾向。负责值守的长老最初以为是封印消耗灵气所致,并未太过在意。”
天师顿了顿,继续道:“直到那一年,中秋法会前夕。”
“中秋法会是龙虎山重要庆典之一,会召集部分在外游历或镇守别院的精锐弟子回山,共参玄机,祭祀祖师。”天师的语气中透出一丝痛楚,“那一次回山的弟子中,有三人格外特殊。他们是同门师兄弟,姓赵,分别名为赵乾、赵坤、赵巽。三人天赋并非顶尖,但心志坚毅,感情极笃,更曾在前代某位精通阵法的太上长老座下学习过一段时间,对‘镇魔窟’外围的部分辅助阵法颇有研究。”
“他们回山后,按照惯例拜见师长,与同门叙旧。但据后来一些弟子回忆,赵氏三兄弟在私下交谈时,曾隐约透露,他们在云游期间,于某处古战场遗迹,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与‘死寂之气’和‘古老封印’相关的石刻残文,似乎与门中某些记载隐隐对应。他们本想向值守长老汇报,但因法会临近,诸事繁忙,便决定等法会后再行禀报。”
天师的声音越来越冷:“然而,他们没能等到法会结束。”
“中秋月圆之夜,法会进行到后半段,众弟子于‘观星台’集体颂经,吸纳月华灵气。赵氏三兄弟因负责当晚后山部分区域的巡查轮值,提前离场。按照规矩,他们需在子时前完成巡查,回住处歇息。”
“子时过半,负责敲钟的弟子发现三人未归,起初以为是路上耽搁。丑时初,依旧不见踪影,值守长老察觉不对,立刻带人前往他们巡查的区域寻找。”
天师闭上了眼睛,仿佛不忍回忆那惨烈的景象,片刻后才重新睁开,眼中只剩下一片冰寒:“他们被发现时,已经……不成人形。地点就在‘镇魔窟’外围,一处偏僻的松林边缘。”
“三人并非遭遇外敌袭击。现场没有激烈的打斗痕迹,没有外来的邪气残留。但他们死状……极其诡异恐怖。”
天师的描述让沈渊感到脊背发凉:“赵乾全身血肉干枯萎缩,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生机与水分,只剩下一层皮包着骨头,但脸上却凝固着一种近乎狂喜的神情;赵坤则恰恰相反,身体肿胀如球,皮肤呈现青黑色,七窍中流出浓稠如沥青的黑色物质,散发着腐朽的恶臭,表情扭曲,满是恐惧与痛苦;而赵巽……他的身体从中间被整整齐齐地‘剖’开,并非利器所致,更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从内部‘分解’,五脏六腑清晰可见,却如同风化了千年的化石,轻轻一碰就会化为灰烬,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空白得如同从未有过灵魂。”
“三种截然不同的死法,却都透着一种超越寻常邪术的、近乎‘规则’层面的残忍与诡异。”天师深吸一口气,“更令人惊骇的是,在三具尸体中间的地面上,用他们自己的血,混合着某种黑色的灰烬,画着一个巨大的、极其复杂的图案——那图案的核心,正是‘三眼标记’!而图案的许多辅助纹路,竟然与‘镇魔窟’外围某些辅助阵法的阵纹,有七八分相似,但又被扭曲、篡改,充满了亵渎与毁灭的意味。”
沈渊握紧了拳头,他能想象到当时发现现场的龙虎山弟子和长老们,心中是何等的震惊与恐惧。同门惨死,死状诡谲,现场还出现了与封印邪魔相关的亵渎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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