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断云峰返回杂役院时,月已上中天。青石小径被银辉浸得发凉,苏清鸢攥着怀中温热的玉佩,脚步比来时轻快了许多。丹田内的灵气气旋如同被春雨滋润的嫩芽,每一次转动都带着鲜活的韵律,距离炼气二层仅差临门一脚。
刚推开柴房门,就见门缝下塞着一张折叠的草纸。展开一看,是外门弟子赵小栓的字迹,歪歪扭扭写着:“清鸢姐,玄阳长老派了三个内门弟子去后山查异动,林师姐也跟着去了,说是要‘保护同门’,你千万当心。”
苏清鸢指尖一紧,草纸边缘被捏出褶皱。赵小栓曾因偷藏灵草被外门执事责罚,是她悄悄帮着求了情,没想到这孩子竟记挂着她的安危。林婉柔跟着去后山,定然没安好心——玄阳长老觊觎混沌灵气,林婉柔则想趁机除掉她,这两人倒是狼狈为奸。
她将草纸凑到烛火前燃尽,火星子在夜风中一闪而逝。如今她修为即将突破,若能抢先在玄阳长老等人之前摸清裂谷的秘密,或许能找到母亲失踪的关键线索。但仅凭炼气一层的修为,对上三个内门弟子和林婉柔,无异于以卵击石。
沉思片刻,苏清鸢从墨尘渊送的包裹里取出一枚“隐气丹”。这丹药能暂时收敛自身气息,让修为看起来比实际低一阶,是行走险地的必备之物。她服下丹药,又将清心玉穗系在手腕上,玉佩贴身藏好,提着斧头再次踏入后山。
夜色中的后山比白日更显幽深,风吹过树梢发出“呜咽”的声响,如同鬼魅的低语。苏清鸢踩着《鸢舞步》,脚步轻得像一片落叶,沿途避开几波低阶妖兽的踪迹,朝着裂谷的方向疾驰。隐气丹药效发作,她的气息彻底收敛,如同一块普通的山石,连路过的灵兔都未曾察觉她的存在。
行至半途,前方传来隐约的谈话声。苏清鸢立刻矮身躲进一丛灌木后,透过枝叶缝隙望去——三个内门弟子正围在一块巨石旁休息,林婉柔站在一旁,手中把玩着一枚青色的传讯玉符,神色颇为不耐。
“林师姐,这后山黑灯瞎火的,哪有什么灵气异动?不会是玄阳长老看错了吧?”一个身材微胖的内门弟子抱怨道,“我听说苏清鸢那废柴被派来后山砍柴,说不定是她搞的鬼,想故意引我们来这里。”
“别胡说。”林婉柔皱了皱眉,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狠,“苏清鸢不过是个炼气一层的废物,哪有本事弄出灵气异动?长老说有异动,就一定有。等找到异动的源头,咱们立了功,说不定能得到长老赏赐的聚气丹。至于苏清鸢……她要是敢出现在这里,正好让她有来无回。”
另一个瘦高个弟子笑道:“还是林师姐想得周到。那苏清鸢连赢两场小比,风头正盛,要是让她继续爬上去,咱们外门弟子的脸面往哪搁?这次正好借妖兽的手除掉她,神不知鬼不觉。”
苏清鸢藏在灌木后,指尖冰冷。原来林婉柔不仅想让她在小比上出丑,还想借后山的妖兽取她性命。若不是赵小栓提前报信,她今晚恐怕真要落入圈套。
待三人走远,苏清鸢才从灌木后出来,沿着他们的足迹继续前行。她故意放慢速度,与林婉柔等人保持着一段安全距离,既能跟上他们的方向,又不会被发现。
半个时辰后,裂谷出现在眼前。与白日不同,夜色中的裂谷如同一张巨大的黑洞,缝隙中涌出的黑色雾气更加浓郁,混沌灵气的气息也愈发强烈。林婉柔等人站在裂谷边缘,脸色都有些凝重——那黑色雾气中蕴含的狂暴能量,让他们这些炼气三层的弟子都感到心悸。
“这雾气不对劲。”瘦高个弟子伸手想触碰雾气,刚靠近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手腕瞬间红肿起来,“好霸道的灵气!”
林婉柔眼神闪烁,她能感觉到雾气中蕴含着极其精纯的能量,只是太过狂暴难以吸收。她想起玄阳长老曾说过,苏凝当年似乎掌握着一种能炼化狂暴灵气的方法,难道这雾气与苏清鸢有关?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前面看看。”林婉柔丢下一句话,提着长剑朝着裂谷深处走去。她的修为在三人中最高,达到了炼气三层后期,自认为有能力应对突发状况。
苏清鸢见状,立刻绕到裂谷的另一侧,借助地形的掩护,跟在林婉柔身后。裂谷两侧的岩壁陡峭异常,布满了尖锐的石笋,稍不留神就会被划伤。她踩着岩壁上的凹陷处,动作灵活得像一只猿猴,怀中的玉佩不断发热,指引着她朝着灵气最浓郁的方向前进。
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前方的雾气突然变得稀薄,一处隐藏在岩壁后的洞穴出现在眼前。洞穴入口被藤蔓覆盖,若不仔细观察,根本无法发现。苏清鸢刚靠近洞穴,就听到里面传来林婉柔的惊呼声。
她悄悄拨开藤蔓,探头望去——洞穴深处的石台上,摆放着一枚半透明的晶石,晶石中流淌着如同星河般的混沌灵气,正是这枚晶石在不断向外散发黑色雾气。林婉柔正伸手想要触碰晶石,脸上满是贪婪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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