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七的寒风卷着枯叶掠过巷口,何兵骑着三轮车扛着塑料膜刚到修表铺前,就见金银花架下围了一圈街坊,张婶红着眼圈蹲在地上,手里攥着块沾了泥土的布巾,声音发颤:“那罐黄豆肥我昨晚特意放在花架最里面,还盖了这布巾,今早来就没影了!”
何兵赶紧停下车凑过去,只见花架下留着一圈浅褐色的泥土印,边缘还散落着几片沾了黑褐色油污的梧桐叶——那是张婶装黄豆肥的陶土罐留下的痕迹,罐身粗陶质地,罐口还有道细小的裂纹,是她用了五年的老物件,三个月前就开始攒黄豆沤肥,本想今天街坊日分些给大家。
“泥土印还软着,没干透,应该是凌晨丢的。”赵四海蹲下身,指尖碰了碰泥土,又捡起那片沾了油污的枯叶,“这油污是机油味,咱们巷附近只有对面修车铺常用这种机油。”他抬头看向巷口,修车铺的卷闸门还关着,平时这个点早就开门了。
陈婶突然拍了下手,拉着身边的妞妞说:“今早五点我来给花苗浇温水,看见个穿深蓝色工装外套的人在花架旁晃,背对着我蹲了会儿,我还喊了声‘早啊’,他没回头,慌慌张张就往修车铺方向走了。”妞妞也跟着点头,小手比划着:“那人手里拎着个圆滚滚的东西,和张奶奶的肥罐一样大!”
林晓立刻掏出相机,翻出昨天拍的花架照片——照片角落刚好拍到修车铺的学徒小王穿着深蓝色工装,推着自行车穿过巷口,他袖口还沾着点没擦干净的机油。“我昨天傍晚拍藤蔓的时候见过他,说要加班到凌晨,帮老板赶修一辆货车。”她把相机屏幕凑到大家面前,照片里小王的工装口袋上,还别着个和枯叶上油污颜色一致的扳手。
何兵没急着喊人,拉着赵四海绕到修车铺后门。后门虚掩着,墙角堆着几个旧纸箱,最上面露着半截粗陶罐口,盖着的布巾一角正被风吹得晃——正是张婶的肥罐!两人刚要开口,就见卷闸门“哗啦”一声拉开,小王提着个工具箱出来,看见他们手里的肥罐,脸瞬间红到耳根,攥着工具箱的手指都泛白了。
“我……我昨晚加班到凌晨两点,脑子昏沉沉的,路过花架看见这罐子,以为是没人要的废品,想着能装工具就拎回来了。”小王声音越来越小,挠着头递过罐口的布巾,“今早醒了才发现不对,正想送回去,又怕你们说我偷东西……”
张婶这时也赶了过来,见肥罐找回来了,原本红着的眼圈慢慢舒展开,接过罐子摸了摸罐口的裂纹,笑着拍了拍小王的肩膀:“没事没事,你也是昏头了,下次看清就好。这罐肥我分你一半,你修车铺门口也种盆金银花,夏天还能遮遮阴。”
小王愣了愣,赶紧点头,放下工具箱就去搬梯子:“婶子您别客气!我帮您搭塑料膜支架,保证搭得又稳又暖和!”他手脚麻利地帮何兵固定竹竿,又踩着梯子拉塑料膜,时不时还回头问“膜拉得够不够平”,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却笑得格外实在。
街坊们也没再提丢罐子的事,有的帮着系塑料膜边角的绳子,有的蹲在花盆边铺陈婶带来的旧棉絮。林晓举着相机,拍下小王搭支架的背影、张婶给大家分肥的模样,还有街坊们围着花架递姜茶的场景;晓阳在暖事簿上补充记录时,特意写下:“十月初七街坊日,众人凭泥土印、机油枯叶线索,齐心找回丢失的黄豆肥罐,解清误会后,邻里互助更显温情。”
老周把那片沾了油污的枯叶夹在暖事簿里,又把肥罐的照片打印出来,和布巾一起放进铁皮盒,笑着说:“这‘小案件’倒成了咱们街坊情的‘黏合剂’。”塑料膜终于铺好,阳光透过透明的膜照在翠绿的叶片上,暖融融的光映在每个人脸上。张婶给小王递了杯姜茶,小王捧着杯子一口喝下去,连说“暖和”,巷子里的笑声混着姜茶的香气,把寒风都挡在了花架外——原来真正的暖意,从不是塑料膜能裹住的,而是人心齐时,再冷的冬天也能焐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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