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老修表铺的那天,天刚放晴,巷子里的石板路还带着点潮气。陈婶特意穿了件新洗的浅蓝布衫,领口缝着圈素色花边,手里紧紧攥着那枚磨得发亮的铜钥匙,指腹反复摩挲着钥匙柄上的“李”字。林晓扶着她的胳膊,慢慢走在前面,老周揣着陈婶给的旧地图跟在后面,赵四海扛着个装工具的布包,何兵则特意带了把卷尺和手电筒——按陈婶的记忆,当年的修表铺就在巷尾,门口有棵两人合抱的老椿树,铺门是两扇对开的木门。
走到巷尾,陈婶突然停住脚步,眼神一下亮了,指着前方一家挂着“便民杂货铺”木牌的门面,声音都发颤:“就是这儿!没错!你看这门框,当年是你外公亲手刷的靛蓝漆,虽然现在盖了新漆,下雨后还能看见点旧痕迹!”她往前走了两步,伸手摸着门框边缘,那里还留着当年钉门闩的小孔,“还有这门槛,你外公怕我绊倒,特意磨低了半寸,现在还能看出打磨的印子!”
杂货铺的王老板听见门口的动静,掀着布帘走出来,看见一群人围着门面打量,笑着问明来意。听说他们是来寻几十年前的老修表铺址,王老板一拍大腿:“巧了!我十年前接手这铺子时,墙里还嵌着个旧木柜,前任老板说以前是修表师傅放工具用的,我嫌占地方,就挪到柜台后面了!”说着,他掀开柜台后的蓝色布帘,一个深棕色的老木柜露了出来,柜身有些斑驳,却透着股厚重的年代感。
众人赶紧围过去,老木柜的柜面上,整整齐齐排列着十几个小格子,每个格子都贴着褪色的纸条,上面依稀能看清“螺丝刀”“镊子”“表针”的字样。柜面中间有块巴掌大的区域,被磨得格外光亮,显然是当年常年放怀表、反复擦拭留下的痕迹。陈婶看着木柜,眼泪忍不住掉下来,她颤抖着拿出那枚铜钥匙,对准柜门上的旧锁孔插进去——轻轻一转,“咔嗒”一声,锁竟真的开了。
“当年你外公说,这锁要等‘一起管铺的人’来开,”陈婶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又满是笑意,“我等了三十五年,现在终于等到了。”她打开柜门,里面还留着几个装零件的小铁盒,盒盖上的锈迹里,能看见当年手写的“表油”“弹簧”字样。
何兵掏出卷尺,仔细量着木柜的尺寸,又用手电筒照着柜身检查:“这木柜材质好,就是有点松动,俺回去给它加固下,再刷层清漆,往后放老周的修表铺门口当展示柜,摆上那对梅花银饰和老怀表,多有意义!”赵四海也跟着点头:“俺帮你一起弄,再给木柜配个新锁,钥匙让陈婶和林晓各拿一把,也算圆了当年的念想。”
正说着,张婶挎着菜篮赶过来,手里还提着一卷红纸和剪刀:“俺听晓阳说你们在这儿寻旧铺址,特意绕路买了红纸,剪点‘缘’字和梅花贴在木柜上,再挂串小红灯笼,让这旧铺址也沾沾新气!”她一边说,一边拿出剪刀,当场就剪了个歪歪扭扭的“缘”字,递到陈婶手里,“你看,这字虽不俊,却沾着咱们的心意。”
晓阳从包里掏出“街坊暖事簿”,蹲在台阶上,笔尖飞快地写着:“暮春,寻得李师傅旧修表铺址,老木柜、铜钥匙见证三十五年旧情,街坊齐动手修缮焕新,让旧时光里的念想落地生根。”妞妞则蹲在地上,用彩色粉笔在杂货铺门前的石板路上,画了个大大的梅花图案,花瓣上还写着“老铺新生”四个字,抬头笑着说:“这样大家路过,就知道这儿以前是修表铺啦!”
临走时,陈婶把那枚铜钥匙轻轻放在林晓手里,又按住她的手,认真地说:“往后这钥匙你拿着,咱们有空就来看看这木柜,就像回自己家的老地方一样。”老周看着眼前热闹的场景,忽然开口:“等何兵把木柜改好,咱们就在这儿办个小聚会,请街坊们来吃碗面,也算给这旧铺址办个‘新生礼’,让老念想也能长出新日子。”
阳光慢慢爬上门框,洒在陈婶和林晓相握的手上,老木柜的门被风轻轻吹得晃了晃,像是在回应这份跨越时光的重逢。铁皮盒里的故事,又添了“旧铺新生”的一笔——这条街的暖,从来不是停留在过去的回忆里,而是跟着这些旧念想,在街坊们的手心里,慢慢长出了新的模样,温柔又扎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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