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欲晓往回走的时候,猛听得大卡车”吱呀,咚“的一声,就有人大叫”不好了,有人撞卡车啦!“
“啊?!TMD!”东方欲晓刹那间,就猛冲出门,几个箭步跑到事故现场。
结果一问,是一个送外卖的小哥,转弯时,遇上快速而来的大卡车,好在已被送去医院了。
东方欲晓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心想,TMD,这案件把人都紧张得神经错乱、疑神疑鬼了。
赶快返回家里。
窗外的雨声,又淅淅沥沥地响了起来,敲打着玻璃,绵密而急促,仿佛无数秘密在急切地叩门,催促着他。
东方欲晓握紧手中那枚冰凉的老旧U盘和那张泛黄脆弱的密码纸,感觉它们重若千钧,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张敬雅冰冷的体温和最后的恐惧。
他迅速走进书房,从书架底层一个伪装成厚重工具书的保险箱里,取出一台从未连接过任何网络、甚至撕掉了无线网卡的笔记本电脑。
开机,幽蓝的屏幕光在略显昏暗的书房里亮起,映着他紧绷如石刻的脸庞和眼底深处压抑的、即将喷薄的风暴。
插入U盘。
系统识别的短暂时间,在此刻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伴随着心脏沉重的跳动声。
终于,一个简洁的文件夹窗口弹了出来,里面并非想象中密密麻麻的文件列表,只有寥寥数个文档。
最显眼的一个,命名直接得像一把匕首刺入眼中——“身世与账本”。
他屏住呼吸,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在寂静的房间里被无限放大。
开始阅读张敬雅留下的,也是陈星冒死送来的——她的故事,她的控诉,她的遗言。
“我叫张敬雅。当你看到这些时,我大概已经‘意外’身亡了。东方队长,我知道你在查‘他们’,而我的死,必然是‘他们’的杰作。这是我收集到的部分东西,或许对你有用。首先,你得知道我是谁,以及我为什么必须死。”
“我和张敬轩,是双胞胎姐妹。1985年冬天,出生在南海省一个偏远贫困的山村。我们的亲生父母,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姓李。”
文档旁边,附着一张模糊的黑白老照片扫描件,一对衣着朴素的年轻夫妇,怀里各抱着一个襁褓,笑容苦涩却满足。
照片背景是低矮的土坯房和斑驳的土墙,诉说着那个年代的艰辛。
父亲的眼神透着对未来的茫然,母亲则紧紧抱着孩子,仿佛那是黑暗中唯一的光。
“我们四岁那年,村里来了省里的扶贫工作队。
队长姓张,是一位很有抱负的年轻干部(他就是后来的张副省长)。
他妻子不能生育,见到我们姐妹俩格外喜爱。
张队长夫妇那时总穿着干净的中山装和的确良衬衫,带着我们从未见过的糖果和饼干,他们的吉普车停在村口,引来全村孩子的围观。
经过一番艰难协商,加上当时家里实在困窘得揭不开锅,父母最终含着泪,将活泼爱笑、更惹人怜爱的妹妹敬轩过继给张队长夫妇抚养,希望她能脱离苦海,拥有完全不同的人生。
那天,母亲哭晕在门槛上,父亲蹲在墙角,抽了一夜的旱烟,烟灰洒了一地。”
“张队长夫妇对敬轩视如己出,甚至为了她的前途,避免流言蜚语,很快调离了原岗位,也几乎切断了与过去的联系。
我则留在了亲生父母身边。
然而,悲剧在我五岁那年降临。
一个秋收后略显闲适的下午,我在村口那棵老槐树下玩泥巴,一个穿着体面、笑容和蔼的陌生女人用一颗我从未见过的、花花绿绿的玻璃纸水果糖骗我走近,然后用手帕猛地捂住我的嘴……
那手帕有一股刺鼻的甜香味,我再醒来时,已经在颠簸的长途汽车上,窗外是飞速倒退的、完全陌生的风景,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我被拐卖了。
之后的三年,我的亲生父母发疯似的寻找我,变卖了家里所有能卖的东西,连那口煮猪食的铁锅都卖了,借遍了所有能借的债,走遍了附近几个省的车站、码头、集市,逢人就问,见人就求,风吹日晒,饥一顿饱一顿……最终,积劳成疾,加上无尽的悲痛和绝望,两人在三年内相继病倒在寻找我的路上,含恨离世。他们到死,眼睛都没有闭上。”
这段文字旁边,是一张皱巴巴的、从旧报纸上剪下来的“寻人启事”扫描件,上面是张敬雅幼年的模糊照片,字迹依稀可辨:“李小花,女,五岁,于X年X月X日在X村口走失,提供线索者重谢……”纸张泛黄,边缘破损,仿佛被摩挲过无数次 。
“而我,被几经转手,像一件货物一样被讨价还价,最后因为年纪渐大不好卖,记事了,被扔进了邻省的一家孤儿院。
我在那里度过了四年混沌而压抑的时光,直到九岁那年,一对看起来还算和善的中年夫妇收养了我。
他们给我改了名字,供我读书。
我以为命运终于出现了转机,后来才知道,他们看中的只是我成绩好,脑子还算灵光,将来可能有点用处,能给他们养老或者换取彩礼。”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