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神积忽然发现一件奇怪而恐怖的事情——他看到地上有一把刀。
那是他自己的刀。
它分明紧紧地握在自己的手中,为何会在地上?
直到一股凉意传来,他扭头望去,才发现自己的右臂已被齐肩斩断!他左手本能地握紧断臂处,直到此刻,鲜血才喷涌而出,紧接着,一股钻心的疼痛忽然传来……
恐惧到极致,便转为木然。
他转身望去,燕轻云却已不在地上……
在众人眼中,丘神积挥刀的那一刻,燕轻云像是忽然消失了一般,那如月光般闪过的刀光,睁眼的人有看到,眨眼的人却没看到。
待回过神来的时候,燕轻云一袭绯红的身影已然出现在那株老槐半空。
一截树枝突然断裂。
众人只看到一团红影,自数丈高处飘落,又见刀光连闪了几下。
燕轻云的身形飘落一旁,刀已入鞘,仿佛他根本就没拔过刀。
随着一连串的声响,那之前断裂的树枝纷纷掉落————一截树枝,断为数截。
细枝被削尽,粗枝被横断为三段,每一段之间,又被从中一分为二。
这是什么样的轻功?
这又是什么样的刀法?
这一刀若是取丘神积的头颅,只怕头颅掉到地上时,他仍能看到自己脖颈上喷涌出来的血液!
一刀之威,恐怖如斯!
谁还敢说,他是燕无常?
良久,才有人从惊惧中回过神来。
韦待价毕竟是武将出身,他为燕轻云的刀法所惊,却非惧这血腥场面,“来人,传太医,将丘将军带下疗伤。”
武三思也沉声说道:“把断臂带走,清扫场地……”
燕轻云缓缓走到殿前,对武曌叉手躬身,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为证清白,无奈惊扰天后,还请恕罪。”
武曌虽权势滔天,视人命如草芥,却不曾亲眼见过高手厮杀,此刻仍在震惊中,声音似还有些许颤抖。
“咳咳~本宫说过,免你无罪,绝不食言,况且本宫不傻,知道你已然手下留情,否则丘神积哪有命在?”
“天后明鉴。”
“你武艺超群,难怪在你眼中,突厥无猛将可言,原来你自己便是天下第一猛将啊!”
“微臣愧不敢当。”
“如此勇猛,甚至已不须精通韬略,亦能使突厥贼人望而生畏了,众位卿家觉得,本宫该授予燕轻云一个怎样的职位?”
崔挽月的俏脸上,泪痕未干,若非这种场合,她早就扑到燕轻云怀里了。
上官婉儿努力忍住了眼窝里即将掉落的泪水,却不敢开口说话,她生怕一个控制不住哭出声来。
王方翼、崔挹等人却是激动异常,那上扬的嘴角,是无论如何也压不住了。
而另一波人的情绪,已由残忍痛恨转为气馁,唯有陈冲眼里的恨意、李孝逸眼底的妒意在悄悄加重。
武三思与太平公主已说不出任何话语,李宗臣尚在惊惧中没有完全苏醒。
见无人答话,韦待价上前几步,开口问燕轻云,“额,那个…燕都尉,听太原郡公说你文才斐然,可曾读过兵书要略?”
燕轻云忽然发现这个韦尚书很是可爱,他笑道:“回韦尚书话,太公六韬、石公三略、孙子兵法等,燕某皆读过数遍,就连《吴子》与司马穰苴的书,也曾数阅,精通谈不上,但心得体会却是有的……”
他这话绝不是为了吹牛,他从小便没其它特别的爱好,就是酷爱书法。每每练字,都拿唐诗宋词来练笔,一来二去,便喜欢上了古言诗书。
抄写古文比写现代散文更有意境,就这他还是打了折扣的说法,因为有些读过的书,是后世才有的,不适合在这种场合说出来。
像诸葛孔明的《将苑》和《便宜十六策》,是宋朝才收录整理出来的,在这种情况,就不便说了。
《易经》、《论语》、《道德经》、《庄子》、《大学》、《中庸》、《孟子》……哪一本没抄过?要说全部记得那是真吹牛,毕竟他当时是为了练字,而不是主攻古言,但要在这些书中总结出一些自己的看法,那岂不是跟吃饭睡觉一样简单?
韦待价像看个怪物一样盯着燕轻云,要是能踹,他一定会跳上去踹上几脚。
你说读过没读过就行,噼哩叭啦说这一大堆做甚?分明是欺负老夫没读过几年书啊,老夫怎知司马穰苴写的是哪一本书?
甩了燕轻云一个大白眼,韦待价转身向武曌禀报,“天后,微臣以为,燕都尉如此勇猛,又兼通兵法,完全可以暂代单于道安抚大使一职,待来年观其成效,再决定升降。”
“本宫亦正有此意……众卿可有异议?”
俗话道,听话如尝汤,武曌已先表明了自己的意思,百官谁还敢另生事端,况且太平公主和武三思都不开口,那些虾兵蟹将,谁会傻到没事跳出来触这个霉头?
见终于没人再跳出来作妖,武曌的目光渐渐缓和,对上官婉儿点了点头。
“燕轻云,上前听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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