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方翼说走就走,根本没给二人机会挽留。
燕轻云本来也要走,崔知悌却硬要留他吃晚饭,盛情难却呀。
他刚回到崔挽月府上,申时已过。
书房,题扇。
三女翘首相望。
平心而论,崔挽月的画功确实不错,工匠按它所绘图示,做出来的折扇,相当拉风。
整个扇骨皆采用上了年月的紫檀木,琴方头、黄铜钉、排口整齐划一,上板漆雕木纹,下板开美人肩,圆顺便握。就连纸也是蜀中浣花溪所产的,洁白如云。
固定好扇面,燕轻云提笔点墨,题字是早就酝酿好的,四个字而已,眨眼间便已落成。
“凭梅望月”————
凭与萍同音,代表冷青萍,梅与月,自然无须多说,一个是姓,一个是名。
冷青凭萍的名字要隐潜一些,但望月刀,可是她老娘所赠的。
简简单单四个字,涵盖了四个人一把刀,且意境非凡,信息量不可谓不大。
有人说,不是只有三个女人的名字吗,哪来的四个?
你也不想想,是谁在凭梅望月?
冷青萍撇撇嘴,淡淡地说了句,“还行,字不错。”
崔挽月眨眨眼,“是不赖……”
梅若烟淡笑不语。
燕轻云疯了,“不赖、还行?你们可知道,外面有多少人在抢着要我的墨宝?信不信我随便写一幅字出去,就能在这京都换回一栋宅子?”
“这不是还没换回来嘛……”
“就是,拢共写了好几幅字了,连一文钱都没换回来过吧?”
“依我看,要么是没市场,要么,就不值钱……”
燕轻云忽然笑了,笑得很猥琐,很诡异。
这回轮到三个女人不会了,这就,气疯了?
“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是不会告诉你们的,方才在崔老尚书家,我用一幅破阵子换了一个五品大员……”
“……”
“五品?”
“文官还是武官?”
“唔~”
怎么就说漏嘴了?
……
两天前……
扬州,荒野。
牡丹客栈。
一名头戴斗笠的青衣剑士端坐窗边,目光望向窗外,那原本妖艳的黑色牡丹已几乎凋尽。
江南江北多冬雨,它们是在这绵绵的冬雨中死去,还是开得太久,自己老死的?
有花开,就有花谢,有何好感慨?
段无刀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生出这些奇怪的想法,是见过的生死太多,还是心中太寂寞?
屋内有三个人,却只有他一个人是客人。
钟钰懒洋洋地坐在柜台后,不知在把玩着什么物件,连看也未看他一眼。
那铁塔般的店小二,板着个脸立在他身边,语气中带着愠怒,似乎在责怪他的到来,打扰了自己的午睡时间。
“客官要点什么……小店有牛肉、鹿肉、羊肉,也有酒……”
店小二慵懒的介绍着,期间时不时还张嘴打着呵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段无刀收回目光,淡淡地说道:“一盘牛肉,一壶花雕。”
“稍等。”
店小二转身没走多远,听得身后客人又说:“但我要黑牡丹亲自送来!”
刚睡醒就遇到神经病,店小二无奈苦笑。
“这你得问他,我作不了主。”店小二指了指柜台后的钟钰,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屋子。
得,这顿又不用麻烦了。
段无刀左手握着长剑,横放在木桌上,抬头望向柜台,“钟先生这些年隐藏真得够深的,在下费了好多力气,才查到先生的身份。”
直到此时,钟钰才抬起头来看了段无刀一眼,好像刚发现这间屋里忽然多了这么个客人,圆脸上堆着笑意,“客官方才说的是什么意思?钟某听得不是太明白……”
段无刀面无表情地说道:“昔年关东有一独行侠名叫钟云齐,人称‘八臂罗汉’,一手暗器功夫练得出神入化。”
钟钰笑道:“这些人的绰号真奇怪,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暗器高手,钟某听说剑南道一带有一个独行大盗,叫王员外的,暗器功夫一流,也自称什么‘千手如来’,真是可笑至极……”
“据说当年宁州富商梅瓒死后,其名下产业被官府查收,但他们发现,许多产业都只剩下了一具空壳,你说这是何故?”
“梅府一案,钟某也曾有过耳闻,听说他们是被人奸人所害,莫非是不忍梅家名下产业落入奸人之手,所以有神灵暗中相助?”
“哼……”段无刀冷笑了一声,“其它产业虽可转移,但分散于数十州县的私盐买卖,牵涉人员太多,又怎能在一夜之间撇得干干净净?不怕死的人有很多,但怕死的也不少,随便抓几个人回来一问就知道了,在刑部的大牢里,能扛到最后的,没几个……”
“的确,那些酷吏的手段,是出了名的鬼见愁。”
“能接手梅瓒生意的人,自然是他极为信任的左膀右臂,偏偏在刑部的名册中,梅府一案的死者名单里刚好就少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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