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喧嚣与血腥气犹存的望海楼,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拂面而来,稍稍驱散了心头的压抑。凌尘与叶清雪并肩走在略显冷清的码头区,谁也没有说话,但彼此紧握的手传递着无声的支持与暖意。
焦霸之事,虽是小麻烦,却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涟漪已然荡开。立威的目的达到,但也将他们推到了翡翠湾各方势力的视野之内。凌尘能感觉到,暗中有不止一道目光,正带着审视、好奇、乃至贪婪,追随着他们的背影。
“凌尘,我们现在去哪?”叶清雪低声问道,面纱下的眸子警惕地扫过四周。她不太喜欢这种被窥视的感觉。
“先离开这里,找个僻静处。”凌尘低声道,脚步不停,朝着小镇外围相对偏僻的巷陌走去。他需要时间消化刚刚得到的信息,也需要思考下一步的行动。“海市”是一个机会,但风险同样巨大。望海楼掌柜提到的“滋养妖魂的宝物”线索,司徒文可能的邀请,以及暗处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都需谨慎应对。
然而,麻烦似乎比预想中来得更快。
就在两人即将转入一条小巷时,前方巷口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两道身影,挡住了去路。这两人皆身着统一的青色劲装,气息内敛,目光平静,修为赫然都在金丹初期。他们并未释放敌意,只是静静站立,显然等候多时。
凌尘脚步一顿,将叶清雪微微护在身后,眼神平静地看向来人。
其中一名面容普通、气质沉稳的劲装修士上前一步,对着凌尘抱拳一礼,语气客气却带着不容置疑:“凌道友,叶仙子,我家主人有请,还望移步一叙。”
“你家主人是?”凌尘不动声色地问道,心中已然有了几分猜测。能在焦霸刚倒、消息尚未完全传开时就精准找到他们,并派出两名金丹修士“邀请”,这翡翠湾内,有如此能量和反应的,恐怕不多。
“我家主人复姓司徒,单名一个文字。现为‘碧波阁’翡翠湾分阁主事。”劲装修士答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恭敬。
碧波阁?凌尘心中一动。这个名字他之前在望海楼听人提过,是“碧波城”的几大商会之一,势力遍布东部沿海,以商贸和信息灵通着称。难怪能这么快找上门。那位在望海楼三楼窥视的锦袍中年人,想必就是这位司徒文了。
“司徒阁主相邀,不知所为何事?”凌尘没有立刻答应。对方态度客气,但强势拦截的举动本身,就说明这并非普通的邀请。
“主人只是欣赏凌道友方才的风采,想结交一番,并无恶意。此外,主人还说,或许凌道友正需之物,阁中恰好有些眉目。”劲装修士似乎料到凌尘会有此问,回答得不卑不亢,最后一句更是意有所指。
正需之物?凌尘眼神微凝。是指疗伤丹药,还是……滋养妖魂的宝物?抑或是,对方看出了更多?
略一沉吟,凌尘点头:“既如此,烦请带路。”对方摆出如此阵仗,又提到“所需之物”,避而不见反显心虚。不如去看看这位司徒阁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以他如今的实力和底牌,只要不是元婴老怪亲至,脱身应无问题。
“凌道友爽快,请。”两名劲装修士侧身让开道路,其中一人前方引路,另一人落后半步,隐隐有护卫(或者说监视)之意。
一行人穿过几条僻静的巷道,来到小镇靠近内陆一侧。这里环境清幽了许多,建筑也明显更加考究。一座占地颇广、风格雅致的园林式建筑出现在眼前,门楣上悬着“碧波阁”三个清秀而不失力道的大字。此处并非商铺,更像是私人宅邸与会客之所。
进入阁内,穿过回廊水榭,来到一处临水而建的敞轩。轩内陈设古朴,焚着清淡的宁神香。那位曾在望海楼三楼窥视的锦袍中年人——司徒文,正负手立于栏边,望着池中游鱼。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来,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温和笑容。
“凌道友,叶仙子,冒昧相请,还望海涵。”司徒文拱手笑道,声音醇厚,举止有度,自有一番气度。他看起来约莫四十许人,面容儒雅,眼神深邃,修为与凌尘相仿,也在金丹后期,但气息更加圆融内敛,显然根基扎实,非焦霸之流可比。
“司徒阁主客气了。”凌尘拱手还礼,神色平静。叶清雪亦微微颔首致意。
“请坐。”司徒文引二人入座,自有侍女奉上灵茶。茶香袅袅,沁人心脾,竟有平复神魂躁动之效,对凌尘此刻的状态颇有裨益。
“凌道友方才在望海楼,一指败焦霸,风采令人心折。焦霸虽不成器,却也非庸手,道友举重若轻,修为精深,更兼神通玄妙,实乃人中龙凤。”司徒文开门见山,直接点出望海楼之事,并毫不吝啬赞赏,目光在凌尘身上扫过,带着探究。
“司徒阁主过誉了,不过些许自保之术,不值一提。”凌尘淡淡道,抿了一口灵茶,静待下文。
“道友过谦了。”司徒文笑了笑,话锋一转,“观道友气息,似乎有伤在身,且神魂略有隐忧。我碧波阁别的不敢说,些许丹药与安神之物,倒还有些库存。道友若有所需,不妨直言,权当司徒某结交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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