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荒戈壁,热风卷着砂砾,拍打在暗红色的岩山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凌尘跟在那三名自称来自“赤石营地”的修士身后,步履蹒跚,每一步都牵动着未愈的伤势。他刻意收敛了所有气息,让自己看起来如同一个侥幸未死的普通遇难者,唯有眼中深处,一丝混沌之光悄然流转,分析着周遭环境与前方三人的底细。
为首的青年名叫“石锋”,是这小队的头目,修为约莫金丹初期,气息与此地燥热的金煞之气颇为契合,行动间透着一股干练与警惕。另外两人,一男一女,男子叫“黑岩”,体型壮硕,沉默寡言;女子叫“火鸦”,身形矫健,眼神灵动,都有着筑基后期的修为。他们身上暗红色的皮甲刻有简单的防护符文,手中那能激发炽热光束的金属武器造型奇特,似乎依靠内部镶嵌的某种赤色晶石提供能量,并非依靠自身灵力凝聚。
一路上,三人对凌尘保持着距离,偶尔用那种生硬的通用语询问几句,无非是来历、部落、如何受伤等。凌尘依旧以“远方遇难、部落消亡、记忆模糊”等言辞含糊应对,同时暗中学习他们的语言,观察他们的行为模式。他注意到,这三人体内运转的力量并非纯粹的灵力,而是一种融合了此地金煞之气的独特能量,狂暴而直接,缺乏变化,但爆发力不俗。他们的身体似乎也经过某种淬炼,对高温和恶劣环境的耐受力极强。
行了大半日,远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片倚靠巨大赤色岩山建立的简陋营地。营地外围用粗大的金属尖刺和巨石垒砌成简单的围墙,围墙上有着了望塔,塔上有人影巡逻。营地上空,隐约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红色光晕,似乎是一个简单的防护阵法,汲取着地热与稀薄的煞气维持运转。这里便是“赤石营地”。
踏入营地,一股混杂着汗味、金属灼烧味、烤肉味和淡淡血腥气的喧嚣气息扑面而来。营地内建筑粗糙,多是利用天然岩洞或石块垒砌而成,人员形形色色,大多穿着简陋的皮甲或布衣,面色被风沙磨砺得粗糙,眼神中带着生存的艰辛与警惕。看到石锋三人带回一个陌生的重伤者,不少人都投来审视的目光。
石锋将凌尘带到营地边缘一个闲置的小石屋,语气平淡地说:“你先在这里休息。不要乱走,营地有营地的规矩。晚点会有人给你送些水和食物。” 说完,便带着黑岩和火鸦匆匆离开,显然是去向营地高层汇报。
凌尘乐得清静。石屋很小,只有一张石床和一个石凳,但至少能遮风避沙。他盘膝坐在石床上,继续以混沌道诀缓慢汲取地脉中那稀薄的、需费力炼化才能吸收的土金之气,温养伤体。此界能量虽暴烈,但混沌道体包容万象的特性,让他勉强能够转化吸收,只是效率低下。腕间祖藤也悄无声息地探入地下,汲取着更深层、更精纯一丝的大地精华。
傍晚时分,一个瘦小的少年端着一碗浑浊的清水和一块烤得焦黑的兽肉进来,放在石凳上,好奇地看了凌尘一眼,又飞快地跑开了。凌尘道谢,少年却似乎没听懂,一溜烟没了影。
清水入口苦涩,兽肉干硬难嚼,蕴含的生机微乎其微。但凌尘并不在意,他更需要的是时间和安全的环境。他一边缓慢恢复,一边将神识小心翼翼地蔓延出去,感知着整个营地。
营地规模不大,约有数百人,修士约占三成,修为最高者位于营地中央一处较大的石殿内,气息约在金丹后期巅峰,应该就是营地的首领。其余多是筑基和炼气期,还有大量没有修为的凡人,从事着各种劳役。整个营地都弥漫着一种紧张和资源匮乏的氛围。人们交谈中频繁提到“狩猎”、“采集”、“黑牙部落”、“煞兽”等词语,显然生存不易,外部有威胁。
几天下来,凌尘伤势恢复了一丝,行动自如了许多。他依旧深居简出,但偶尔会在石屋附近走动,观察营地居民的生活。他看到人们用简陋的工具从岩层中敲取某种蕴含微弱金煞之气的矿石;看到工匠在火炉旁捶打金属,制造武器和工具;看到受伤的猎手被抬回,由懂得粗浅草药的人救治。
期间,石锋来看过他一次,语气依旧冷淡,但戒备心似乎减轻了些,或许认为凌尘这个“废人”构不成威胁。他告诉凌尘,营地首领“赤雷”大人已知晓他的存在,让他安心养伤,但不要惹事。
凌尘点头应下。他需要融入这里,至少暂时需要。他开始尝试与隔壁一个负责修理破损武器的老工匠交流。老工匠起初很警惕,但凌尘只是静静观看,偶尔在他遇到难题时,用手指在沙地上划出几个简单的、调整发力角度或金属淬火时机的示意。老工匠起初不解,尝试后却发现效果奇佳,修复的武器品质提升不少,看凌尘的眼神顿时变了,从警惕变成了惊疑和一丝敬畏。渐渐地,凌尘通过这种无声的方式,学会了一些简单的词汇,也对这营地的冶炼技术有了了解——粗糙,但直指金属本身的特性,有种野蛮的实用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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