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在无尽的黑暗与冰冷中沉浮,仿佛沉溺于万载玄冰之底。破碎的记忆碎片如流星般划过:归寂星涡的毁灭爆炸、空间乱流的撕扯、幽冥教主那冰冷戏谑的魔瞳……最终,一切归于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微弱却灼热的刺痛感,将凌尘从深沉的昏迷中拉扯出来。他艰难地睁开眼,视线模糊,映入眼帘的是一片从未见过的、令人心悸的景象。
天空并非熟悉的蔚蓝或星辰璀璨,而是呈现出一种压抑的暗红色,三轮巨大的、散发着妖异紫光的烈日高悬,炙烤着大地。空气中弥漫着燥热与一种陌生的、带着金属锈蚀味的锐气,灵气稀薄得近乎枯竭,反而充斥着一种狂躁的、难以吸收的异种能量。身下是滚烫的赤色砂石,远处是望不到边际的、嶙峋怪异的暗红色岩山,寸草不生,死寂荒凉。
这里…是何处?
凌尘试图移动身体,却引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他内视自身,心猛地沉了下去。混沌道体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金色血液几近干涸;经脉寸断,混沌金丹黯淡无光,旋转近乎停滞;元神萎靡,蜷缩于识海角落,光芒微弱。量海尺断成两截,散落身旁,尺身灵光尽失。三枚五行碑符与星辰息壤虽在怀中,却也光华内敛,显然在最后的爆炸与空间穿梭中耗尽了力量。此刻的他,虚弱得甚至连一个筑基修士都不如。
“必须…活下去…”强烈的求生欲支撑着他。他艰难地运转起最后一丝混沌道诀,试图汲取天地能量疗伤。然而,此地的能量狂暴而排斥,疯狂冲击着他脆弱的经脉,带来更剧烈的痛苦。
“不行…此界法则…与外不同…”凌尘立刻停止功法,冷汗涔涔。他意识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其天地规则与能量属性,与他出身的世界截然不同,甚至隐隐排斥他的混沌道体。在此地,他不仅恢复艰难,甚至可能道基受损,修为倒退!
就在他心生绝望之际,腕间那株同样黯淡的混沌祖藤,忽然极其微弱地颤动了一下,一根几乎透明的根须本能地扎入赤色砂石之中。片刻后,一丝微不可察的、却精纯无比的厚重土元与锐金之气,顺着根须缓缓流入体内。这股力量虽也带着异界气息,却远比空气中那些狂躁能量温和,并且…竟能被混沌道体缓慢吸收转化!
“地脉之力?!”凌尘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天地灵气虽异,但大地深处蕴含的某些本源力量,似乎仍能被混沌包容吸收!虽然速度慢得令人发指,但这无疑是绝境中的一线生机!
他强忍剧痛,集中全部心神,引导着这一丝微弱的地脉之气,小心翼翼地温养着破碎的经脉与丹田。过程缓慢而痛苦,如同滴水穿石。同时,他警惕地观察着四周。这片赤荒绝地,绝非善土。
果然,不久后,远处传来了沙沙的异响。几只形似蝎子、却通体赤红、长着金属般刃足、散发着凶戾气息的异虫,从砂石下钻出,猩红的复眼锁定了凌尘这只“重伤的美味”。它们速度极快,刃足闪烁着寒光,扑咬而来!
凌尘心头一紧。此刻的他,连抬起手指都困难!危急关头,他意念集中在那截断裂的量海尺上,试图引动其内残存的定海之意。
嗡…量海尺微微震颤,发出一声几近无声的哀鸣,一道微弱到极致的沉重波动扩散开来。那几只异虫动作猛地一滞,仿佛陷入了泥沼,行动变得迟缓,复眼中露出困惑与一丝畏惧。
趁此机会,混沌祖藤本能地探出另一根藤蔓,如鞭子般抽出,虽无力,却精准地抽打在为首异虫的关节处。那异虫吃痛,发出一声尖锐嘶鸣,迟疑片刻,最终带着其余几只,迅速钻回沙地消失不见。
凌尘松了口气,冷汗已浸透残破道袍。一次微不足道的驱赶,几乎耗尽了他刚刚积攒的一丝力气。量海尺的波动也彻底沉寂下去。
日升月落(此界的“月”是一轮惨绿色的星体),时间在煎熬中缓慢流逝。凌尘如同最卑微的蜉蝣,依靠祖藤汲取地脉微末之力,艰难地修复着伤体。他不敢移动,不敢深入运转功法,更不敢暴露丝毫气息。期间,又有数波奇异生物路过:有能喷吐腐蚀酸液的飞行骨兽;有潜行于沙地、感知敏锐的多足沙虫;甚至有一次,远空掠过一道庞大无比、散发着堪比化神威压的阴影,惊得他彻底敛息凝神,如同顽石。
这个世界,危险无处不在。
十日后,凌尘终于恢复了一丝行动能力,至少可以勉强坐起。经脉修复了微不足道的一丝,能够更有效地引导那微弱的地脉之气。他开始仔细观察这个世界。
天空的三轮紫日运行轨迹诡异,昼夜交替并无明显规律。大地深处蕴含的土、金之气虽可吸收,却夹杂着一股顽固的“煞气”,需以混沌道火细细淬炼方可转化,效率极低。他尝试将神识极缓慢地探出,却发现此界空间异常坚固,神识被极大压制,仅能覆盖周身数丈。
“必须找到更安全的栖身之所,以及…了解这个世界。”凌尘做出判断。继续暴露在荒野,迟早会成为那些异兽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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