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毛下意识地裹紧了潮湿的外套。
田熏儿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分析:
“老工人背后的势力,可能是潜伏的日本秘密组织,他们对井下的东西有所图谋,但自身力量不足或无法直接对抗井中的禁忌。
那个法师,赠予的鹅卵石、所谓的‘护身符’,现在看来,更像是一种‘标记’或者‘引导信标’,确保我们这些‘棋子’能准确找到位置,甚至可能在我们触发某些机制时,远程达成他们的目的。”
“而老和尚,”
唐守拙接口道,眉头紧锁,
“他守护井口超过六十年,他的目的是‘镇压’,防止井下的东西出世。他劝阻我们,是因为他清楚,我们的探索行为本身,就可能成为打破平衡、释放灾难的导火索。
他们不敢轻易对我们这些‘变数’动手,或许是因为忌惮我们背后的力量(比如金副局长代表的七星局),或许……是怕动手引发的波动,反而加速封印的崩溃?”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或者,是驱虎吞狼!”
田熏儿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锐利,
“我们,就是被驱赶的那只‘虎’或‘狼’!无论我们与井下的东西发生什么,最终都可能被旁观者利用!”
这个推论让所有人都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压力。
他们不仅面对着一个物理上极度危险的古井,更陷入了一个由多方神秘势力编织的、充满算计和阴谋的罗网之中。
每一步,都可能成为别人棋局上的棋子。
“那我们……”老冯的声音干涩,
“岂不是进退两难?探也是死,不探……难道等着别人把刀架到脖子上?”
唐寡妇沉默片刻,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不,正因为如此,我们更不能被动。老和尚提到了‘钥匙’和‘云开见龙’。
这或许不是唯一的出路,但可能是目前唯一一个看似‘中立’的提示。这把‘钥匙’,可能不是任何一方势力所能完全控制的变量。那‘斧头’会不会也是‘钥匙’?”
田薰儿看向唐守拙,
“师兄,现在最关键的点,可能真的在你身上。如果‘钥匙’与你的血脉相关,那么找到它、掌控它,我们或许就能从棋子,变成棋手!至少,能拥有破局的一线生机。”
唐守拙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重担压在身上。
家族的秘密,自身的异变,如今与一个足以引发灾难的古老封印纠缠在一起。
他闭上眼,努力感知体内那丝微弱的、与古井共鸣的力量,试图从中找到一丝线索。
“我需要时间,”他睁开眼,眼中带着决然,
“也需要更多的家族资料。尤其是关于‘盘古斧碎’和……任何可能与‘锁龙’、‘封印’相关的记载。”
“回城吧。”
田熏儿看着大家,“这里已经打草惊蛇,暂时不宜再有动作。我们立刻返回,整合所有线索,重点破解‘钥匙’之谜。
同时,我会向金局做详细汇报,争取更高级别的资源支持,并提醒他注意可能存在的多方势力觊觎。”
大家纷纷点头。
每个人都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越野车发动,引擎声淹没在暴雨中,驶离了诡谲的白沙沱。
他们带走的不仅是满身泥泞和困惑,更是一个足以搅动各方势力、关乎无数人生死的惊天秘密的引信。
而找到“钥匙”,在“云开见龙”之时把握住那微妙的时机,成为了他们在这场致命棋局中活下去并揭开真相的唯一希望。
雨水像瓢泼般砸在212吉普车的帆布顶棚上,发出沉闷的擂鼓声。
车灯在郊区公路的浓雾中只能撕开短短一隙,光线在湿滑的柏油路面反射出扭曲的倒影,仿佛有无数无形之物在车外潜行。
车内气氛凝重。
田熏儿紧抿着嘴唇,指尖无意识地在膝盖上划着复杂的卦象。
直到车刚驶入沙坪坝地界,她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决绝:
“就在这里停吧,我回学校,有些数据……必须及时处理。”
她推门下车,回头看了唐守拙一眼,身影迅速被雨幕吞没。
唐守拙注意到,她下车时,腕间那串不起眼的木珠手链,在闪电掠过的刹那,泛起一层类似盐晶析出的惨白微光。
老冯将唐春娥送回十八梯那间萦绕着草药与陈年木料气息的老屋后,也消失在雨夜中。
他理发店门楣上那面据说是龙虎山请来的镇煞铜镜,今夜似乎格外黯淡。
唐守拙和二毛这一夜几乎未眠,天刚蒙蒙亮,来到了的码头办公楼。
六月的江边江风潮凉,咸腥的江水味混杂着机油和货物发酵的气息,构成了码头区独特的“炁”场。
物流公司的楼道里,老姜疤正佝偻着背,用一个铝壶接着锅炉龙头里汩汩流出的开水。
水声哗啦,蒸汽氤氲。
唐守拙看着老姜疤那如同风干橘皮般的侧脸,猛然间,华莲洞青铜老人那句意味深长的在耳边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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