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是源自血脉深处的呼唤,带着卤水的咸涩和土地的厚重,那是姑母唐春娥以自身寿元为代价燃起的巫火!
另一股则清冽而纯粹,带着苗银的冰凉和少女不容置疑的执着,是苏瑶以本命蛊丝为引,强行建立的灵魂链接!
“回来!”
“唐守拙!”
两个声音穿透了死亡的寂静,在他灵魂深处炸响!
与此同时,华老借助“镇灵镜”引导的地脉纯阳之力,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灼烧在那冰冷的“锚点”之上!
并非毁灭,而是……烙印!
强行将“唐守拙”这三个字所代表的一切,如同铭文般,短暂地刻在了那无情吞噬一切的法则之上!
“呃啊啊啊——!”
唐守拙猛地睁开双眼!
瞳孔不再是纯粹的汞银色,而是变回了原本的深褐,只是眼底最深处,那点星骸余烬般的幽光依旧存在,如同被强行镇压的火山。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被冷汗浸透,虚脱般地向前倾倒,被苏瑶和及时上前的唐寡妇死死扶住。
“成功了……暂时。”
华老长长舒了一口气,身形晃了晃,显然消耗极大,“但‘锚点’只是被暂时压制,并未消失。他的时间……不多了。”
李喆隆走上前,看着虽然虚弱但眼神恢复清明的唐守拙,冰冷的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情绪:
“感觉如何?”
唐守拙艰难地抬起头,看着李喆隆,又看了看身边满脸担忧的苏瑶和姑母,最后目光落在面前那面已然恢复平静、只余淡淡铜绿的青铜镜上。
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沙哑得厉害:
“像是……刚从鬼门关被硬拽回来。脑子里……多了很多东西,很乱……但,我还记得我是谁。”
他顿了顿,眼神逐渐凝聚起一丝锐利和决绝:
“李顾问,华老,姑,苏瑶……接下来,该怎么做?那扇‘门’,我们……到底要不要开?怎么开?”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李喆隆身上。
接下来的决定,将关乎无数人的命运,甚至可能动摇这个世界的根基。
李喆隆的目光如同两盏探照灯,穿透禅房内弥漫的疲惫与紧张气息,牢牢锁在唐守拙身上。
他没有立刻回答关于“门”的问题,而是先对华老微微颔首:
“华老,辛苦了。请先调息。”
华老疲惫地闭上双眼,枯瘦的手指捻动着一串不知材质的黑色念珠,周身气息渐渐沉静下来,与脚下青砖、身后土墙融为一体,仿佛一尊古老的石像。
随后,李喆隆才转向唐守拙,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力,仿佛在宣读一份早已拟好的作战计划:
“‘门’,必须开。但开的方式、时机和代价,需要重新评估和掌控。”
他暗金色的瞳孔微微收缩,仿佛在调取某种内部数据库,
“你体内的‘锚点’与那扇‘门’的连接,已经从一个被动的‘泄漏点’,通过刚才的‘铸心’,暂时转变为一个……不稳定的‘可控接口’。”
这个词让唐守拙心头一凛。
“可控接口”?
听起来更像是把他变成了一个活体阀门。
“接下来的四十八小时,是关键窗口期。”
李喆隆继续道,语速不快,但每个字都带着千钧重量,
“你需要留在基地最深处的‘归墟静室’进行适应性训练和深度监测。苏瑶全程陪同,记录你灵台清明状态下,‘锚点’与‘门’连接处的能量波动频谱、信息流特征,尤其是那点‘蓝光’的响应模式。”
苏瑶立刻挺直腰板,眼神坚定:
“是,李顾问!”
“唐工,”
李喆隆看向唐寡妇,
“你负责调阅并整理七星局档案库中所有与‘巫咸国契约’、‘镇世磐’碎片以及……1958年那次未公开的‘深井共振实验’相关的绝密卷宗。我们需要一切关于那扇‘门’背后可能存在的‘规则’的历史线索。”
唐寡妇深吸一口气,重重点头:
“明白。我会把唐家秘传的几卷兽皮古拓也一并带来。”
“至于开门的具体方案……”
李喆隆的视线再次回到唐守拙脸上,冰冷中透着一丝近乎残酷的审视,
“将基于你这四十八小时的表现和华老对历史线索的破译结果来最终确定。初步构想,并非由你强行‘推开’那扇门,而是尝试以你为‘引信’,引导极小规模的、受控的‘归墟熵流’反向冲击门上的‘契约封印’,观察其反应,寻找薄弱点或……对话的可能。”
引导熵流冲击封印?
唐守拙只觉得脊柱深处的冰冷“锚点”似乎悸动了一下,传来一阵细微却清晰的刺痛感。
这听起来比硬闯更加危险,更像是在玩火,一个不慎,可能不是开门,而是直接引爆连接点,将他乃至整个静室都彻底“归墟”掉。
但他没有退缩。
经历了刚才灵魂几乎被撕碎的痛苦,他对“门”背后的真相,对自己身上背负的宿命,有了一种近乎偏执的渴望。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