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二毛听得津津有味,张广福谈兴更浓,声音也压低了几分,带着几分神秘:
“民间传说啊,那洞子最早是巴巫后人躲避战乱的藏身之处。到了西汉末年,新朝皇帝王莽被灭,嘿,有秘闻说,那王莽其实早就被巫神’夺舍了!新朝不过是按巫神的意志显世。
王莽被杀前,巫神早就分出一缕神识,附在了割据巴蜀的公孙述身上。
公孙述在这巫咸祖地,依托夔门天险,筑造白帝城——那可是传说中大禹治水时息壤三炁(赤甲山火炁、白盐山金炁、长江水炁)交汇的咽喉要地——号称‘白帝’,就是想借地利人和,让巫咸古国复国!
据说东汉大军攻来前,白帝少阳君公孙述,把搜刮来的所有金银财宝,全都藏进了这巴人洞!所以啊,它又叫‘黄金洞’。”
“后来呀,”
张广福喝了口茶润嗓子,
“听说里面有黄金财宝,胆子大的、想发财的,前赴后继去探洞。再后来,刘备在白帝城托孤,又添油加醋传出啥子诸葛亮的天书、刘备的雌雄双股剑也藏在里面的鬼话。
嘿,民国时候,连冯玉祥将军都带着大队人马进去搜过,结果嘛,毛都没找到一根!呵呵。”
他摊了摊手,语气带着几分调侃。
唐守拙微微点头,将这些传说记在心里。
秦啸海这时也缓过劲来,冲着唐守拙笑道:
“咋子?是不是小时候娃儿书看多了,眼气(羡慕)我去过?哈哈!
广福,要不咱们今天再下一趟洞,带守拙去开开眼,免得他总说我欺负他,藏着掖着!”
张广福看了看天色,江风渐小,阳光正好:
“呵呵,要得!正好我那还有套SRT(单绳技术)绳降装备,今天午后天气不错,风小,适合下去。”
唐守拙嘴角微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知我者,啸海也!”
“那行,我们赶紧吃,吃完去拿装备。过江,爬上山顶,还得费点功夫。午后风小再下去。”
张广福沉稳地安排道。
一行人匆匆吃完,过江,沿着崎岖的山路向上攀登。
临近中午,终于抵达白盐山顶。
山顶绿树成荫,视野开阔。
站在此处俯瞰,夔门天险尽收眼底,长江如一条玉带蜿蜒东去,山河壮丽,气象万千。
唐守拙看了一眼老冯和二毛,开口道:
“这样吧,我和广福下一会下去。那洞子也不大,人多反而转不开。啸海去过,在上面接应更熟悉情况。老冯、二毛,你们和啸海一起在上面,看好绳索。”
二毛张了张嘴,显然也想下去看看,但一旁的老冯不动声色地拉了他一下,使了个眼色,接口道:
“要得,洞子小,下去人多施展不开。我们在上面接应,放心。”
二毛心思转得快,立刻明白了老冯的暗示——秦啸海刚才的异常反应,还有唐守拙若有深意的安排,都透着一丝不寻常。
他赶紧点头:
“要得嘛!这江风还有点大哈,我们在上面稳当点。”
张广福熟练地检查装备,在几棵粗壮的古树和坚固的岩钉上设置好锚点,穿上SRT装备,将主绳抛下悬崖。
绳索在风中微微摆动,垂向下方几十米处那个幽深的洞口。
唐守拙看着张广福固定好下降器,开始沿着陡峭的崖壁缓缓下降的身影,那矫健而谨慎的姿态,不由得让他脑海中浮现出仙人岭上彭刚在悬崖边探路的身影。
他摇摇头,试图驱散这联想,然而彭刚的身影竟在恍惚间扭曲变幻,变成了张世玄!
那独眼闪烁着幽冷的青光,仿佛穿透时空,在他耳边低语:“……石鱼出水时,便是见独……”
他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杂念,也穿戴好装备,紧随张广福之后,开始绳降。
下午的阳光斜照在崖壁上,江风和煦。
下降的过程惊险而刺激,脚下是奔腾的江水,耳边是呼啸的风声。
他控制着下降器,沿着横切的保护绳,小心翼翼地向着洞口移动。
下降约六十多米后,唐守拙终于踏入了巴人洞那略显狭窄的入口。
洞内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混合着尘土、岩石和古老腐朽气息的味道。
眼前的景象,与他昨夜通过禹曈“看”到的几乎一模一样:
散落的古代兵器残骸、破碎的陶器瓦罐、腐朽的棺木碎片和支撑用的木棒,以及那些相互枕藉、在岁月中化为白骨的遗骸……
一切都诉说着沉寂千年的悲凉与神秘。
他刚往里走了几步,脚下踢到一个硬物。
弯腰拾起,入手冰凉沉重,借着洞口透入的光线仔细辨认——那似乎是一柄青铜剑的剑柄残件,上面布满铜绿,但依稀可见古朴的纹饰,断裂处参差不齐。
此时,张广福已经站在了洞底那块巨大的岩石前。
他手里托着一个造型古朴、泛着幽光的青铜浑天仪,仪器的指针微微颤动着。
他指着岩石前的一块空地,神色凝重地对唐守拙说:
“守拙,就是这儿。那晚,啸海就是站在这个位置,突然……发了神(出现异常)。”
唐守拙走近那块巨石。岩石表面布满了岁月侵蚀的痕迹,还有许多明显的人工凿刻和磨损的凹坑。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岩石表面粗糙的纹理,目光则扫向周围洞壁上那些沉寂的巴蜀图语符号。
这些古老的字符,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模糊而神秘,如同被封印了千年的密语,静静地躺在尘埃之中,等待着被重新唤醒的那一刻。
洞内一片死寂,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和洞外隐约传来的江涛声。
唐守拙看着张广福沉稳的背影走向洞里,心中了然。
他知晓张广福出身天师府旁支,其家族底蕴深厚,与龙虎山渊源颇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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