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木头和草药混合的味道。
火塘里烧着柴,噼啪作响。
一个干瘦的老汉蜷在火塘边的竹椅上,身上裹着厚厚的旧棉袄,正是李奎的父亲李柏青。
他头发花白稀疏,脸上沟壑纵横,一双眼睛浑浊无光,听到动静,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嗯啊”声。
李奎搬来几条板凳,又倒了热茶。
众人围着火塘坐下,一时无言,只有柴火燃烧的声音。
秦长江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默:
“李叔,身体好些没?春娥姐让我们带点东西来看看您。”
李柏青浑浊的眼珠缓缓转动,落在秦长江脸上,嘴唇嗫嚅了几下,才发出沙哑干涩的声音:
“春娥……有心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守拙等人,最后又落回跳动的火苗上,眼神空洞,仿佛陷入了某种遥远的回忆。
“李叔,”
秦长江往前倾了倾身子,声音放得更缓,
“您老在船上山上待了一辈子,见识广。我们这次回来,后山祖坟那边……不太平。春娥姐说,想听听您讲讲山里的事,特别是……那释迦弥勒殿下面的事。”
“释迦弥勒殿”
几个字一出,火塘边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李柏青枯瘦的身体猛地一颤,浑浊的眼睛里骤然爆发出一种极度惊恐的光芒!
他干瘪的手死死抓住竹椅扶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脖子。
“爹!爹!莫怕!莫怕!”
李奎赶紧上前,半跪在父亲身边,拍着他的背安抚。
唐守拙心里依稀记得小时去破旧的弥勒殿,那些墙壁上的斑驳图画。
李柏青剧烈地喘息着,胸膛起伏不定,好半晌才平复下来。
他死死盯着跳跃的火苗,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那……那地方……去不得……去不得啊!格老子的……那是吃人的地方!”
“吃人?”
二毛眉头紧锁,追问道,
“李叔,您慢慢说,到底是啥子东西吃人?”
李柏青布满老年斑的手颤抖着指向门外连绵的群山深处,声音带着哭腔:
“九龙池……释迦弥勒殿下头……九龙池!那池子……邪性得很!早年……早年间还有胆大的猎户敢去那附近打点野物……后来……后来就没人敢去了!”
他喘了口气,浑浊的眼泪顺着深陷的眼窝流下来:
“为啥?进去的人……就没见出来过!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前些年……村东头的王老幺,不信邪,非说要去采什么值钱的‘龙涎草’……带着他两个侄子就去了……
三个人啊!三个壮劳力!进去就没影了!
村里人组织去找……只找到王老幺掉在池边烂泥里的草鞋……
那鞋……那鞋帮子上……
全是蓝幽幽的盐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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