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指尖无意识地在茶案上划动,勾勒出一口斑驳的行军铁锅形状——锅边缺了一个豁口,据说是当年被弹片击穿的。
锅底沉淀着几粒灰白的结晶,不是盐,而是骨粉。
“后来数年战功赫赫。建立和保卫新中国,无往不胜!”
窗外传来铜钱卜卦般的风铃声,华青山残指的关节微微一动,像是拨动了某根看不见的命运丝线。
李顾问垂下眼睑,茶汤上映出一队浑身冒着青铜蒸汽的士兵,踏着1950年的雪野冲向三八线。
“打汉城那夜,他和战士们埋伏在汉江岸……”
苏瑶的瞳孔深处浮出爷爷旧照片里的场景——
战士们的枪管上结满冰霜,呵出的白气却在空中凝成细小的铜鱼形状,鳞片上密布战国刀币的铭文。
“战后,爷爷写了首诗:枪林弹雨皆有隙,钢铁意志铸我身,万物从容冰似火,七星高照无人敌。”
华青山忽然用残指蘸茶,在桌上画了道烧焦的轨迹。
水痕蒸腾间,众人看见行军锅下的柴火异常妖异——那些木柴纹路像极了人骨,火焰则是诡谲的青碧色。
“不是马肉。那是…”
李顾问轻声说。
案上的半枚巫咸鱼币突然立起,边缘渗出血丝般的铜锈。
苏瑶胃部一阵绞痛,想起去年在档案室翻到的绝密文件——《1951年冬,军需物资记录出现三吨异常铜料流失》。
苏瑶的睫毛颤了颤。
她终于明白为何爷爷总在深夜拂拭那把功臣手枪,月光下,枪身反射在墙上会形成朝鲜地图的轮廓。
华青山左眼的白翳此刻完全变成了青铜器出土时的碱式碳酸铜色泽,缓缓说道:
“喝过巫盐的人,骨头会慢慢变成铜胎。”
禅房梁上突然传来指甲刮擦声。
众人抬头,发现原本的房梁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七根覆满铜绿的脊椎骨,其中一根正随着苏瑶的呼吸频率微微震颤——那骨节上的弹痕与苏老将军的X光片完全吻合。
这时,铜炉迸出一星1953年的火花,照亮了白墙虚印的《志愿军战况图》——所有标注胜利的红色箭头,都沿着人体经络走向分布...
唐守拙心下一紧,突然想起昨夜松涛亭内金轲所言:
觉醒者皆是勇士!
保家为民,所向披靡!
抬眼望去,却注意到华青山左手无名指缺了一截——那伤口不像是战火所为,倒似被某种利齿生生咬断。
他下意识摸向自己襟袋,巫咸鱼币的齿痕正隔着布料发烫。
唐守拙眼含敬意地说道:
百年之恩,今世难偿。
他取出半枚鱼币放在案上,缺口处的铜胎泛着诡异的肉色,
若非华老百年前点破岭场盐煞迷障,我巫咸人早就成了盐煞骷髅。
鱼币落案的瞬间,二十四枚铜棋在棋奁中齐齐震颤。
华青山忽然用残指蘸茶,在案上画了道蚯蚓般的古篆:
万年因果!娲皇炼五色石补天,独留巫咸之铜铸厌胜钱——小家伙,你体内沉睡的,是女娲墐泥遗落的先天一炁。
茶汤写就的字迹居然开始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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