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轲看着唐守拙瞬间苍白的脸和剧烈收缩的瞳孔,知道那一个字的分量已经砸进了他的灵魂深处。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那气息在暮色中凝成一缕白雾,久久不散。
“人生在世,”
金轲的声音缓和了些,却依旧带着千钧之力,
“在于自我的感悟与觉醒。纸上谈兵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所以,命运之路得自己亲自去经历,去闯那千难万阻,去趟那刀山火海。”
他抬起手,指向远处被暮霭笼罩的群山轮廓,那里是明天要去的地方。
“明天你要去见的那位,是真正的高人。”
金轲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神色,敬畏?忌惮?
亦或是一丝同病相怜?
“他活了很久,久到看尽了沧海桑田,王朝更迭。他经历的磨难,恐怕比我们所有人加起来还要多。
他的智慧,他的感悟,他的觉醒……早已超越了凡俗的界限。”
山脚下突然传来傩戏鼓点。
三人俯视古镇,只见瘟神面具的行傩队伍正抬着盐棺巡游。
棺盖上钉着童尸,孩童指尖垂落的引魂幡上,赫然写着唐守拙的生辰八字...?
苏瑶的蛊丝瞬间绷直如弓弦——那是用她心尖血淬炼的同命线。
金轲的登山杖戳进岩缝。
杖尖撬起的碎石滚落,露出底下浇筑在混凝土里的巴蛇尾骨。
骨节缝隙渗出黑盐浆,渐渐凝成三行契丹小字:
“万象渊即人心渊 镇世磐乃噬亲磐 破磐者必承磐孽”
山风掠过松林,发出阵阵涛声。
亭子里陷入一片沉寂,只有山下古镇隐约传来的傩戏鼓点,一下,又一下,敲打着渐渐沉入黑暗的暮色,也敲打着每个人心头那扇通往未知的门。
一阵风吹过...
苏瑶眨了眨眼睛,
“明天李顾问会见的故人叫华青山,外号青铜老人!”
唐守拙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李顾问他们认识了很久了?”
他转头看向金局,
金局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是的,他们认识很久了。”
他深深的看了唐守拙一眼,
“据我所知,李顾问和华青山先生在甲午海战过那段时间后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华先生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人物,他的经历和智慧都非常值得我们学习。”
唐守拙心中一惊:
“甲午..海战?”
他脑子突然出现老电影「甲午风云」的邓世昌的脸......
...那...明天叫我们去,有什么特别的要注意的?”
金局轻轻拍了拍唐守拙的肩膀:
“明天你们去华莲寺,主要是华青山先生要见见你。他有一些重要的见解和信息,希望能对你们有所帮助。另外,华莲寺的环境也很适合静心思考,你们可以在那里好好整理一下思路。”
唐守拙心里更是一惊,嘴唇动了动,说不出话来...
苏瑶好奇地问道:
“那华青山先生现在多大年纪了?”
金局微微一笑:
“华青山先生真实年龄不太清楚,他的养生之道非常值得我们学习。”
唐守拙点点头:“那...太好了。”
金局看了看手表: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李顾问自有安排。早上10点我送你们去,现在早点休息。”
唐守拙和苏瑶应道 ,“好”
回到房间后,唐守拙躺在床上,脑海中不断回想着今天的对话。
华青山先生,华先生,花先生?
唐守拙一怔,刚摸出来鱼形青铜夔纹币突然变得烫手。
月光透窗缝缝投下细碎光斑,铜币表面的夔纹在他掌心微微蠕动,像一条被困千年的鱼突然开始挣扎。
花...华...?
他喃喃自语,忽然头痛欲裂。
记忆里父亲的面容与这个姓氏一起模糊起来——三岁那年,父亲在破四旧的火堆前塞给他这枚残币,火光中父亲嘴唇翕动说的最后几个字,究竟是还是?
铜币边缘渗出咸涩的液体。
他蘸着尝了尝,竟是巫咸古国盐井的味道。
霎时间耳边响起那个故事,在百年前那个雾霭沉沉的清晨:
穿着古怪长袍的花姓术士站在宝源山盐井旁,用青铜刀将十二枚鱼币劈成两半。
二十四瓣残片落入二十四户灾民手中时,井口的卤水突然翻涌如沸。
盐煞 带来的灾害终于得到缓解...
窗外惊雷炸响。
闪电中,唐守拙手中残币上夔纹的眼洞突然淌出暗红锈水,在地上蜿蜒成两个交替闪烁的字:
他闭上眼睛,心中默默祈祷,希望明天能在华莲寺见到华青山先生,从他那里得到一些宝贵的启示和帮助。
第二天一早,唐守拙和苏瑶早早起床,收拾好行李,准备出发前往华莲寺。
金局交给他们一个公文包嘱咐交给李顾问并亲自开车送他们,一路上,唐守拙和苏瑶都有些紧张和期待。
终于,车子停在了华莲寺的山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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