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二年春节前夕,湿冷清晨,天色朦胧,禹A出租车一路绝尘。
车上的唐守拙靠着背靠,眯着眼。
从交通茶肆回来后日子里,他脑袋不闪现镇帛的那几个词和陈老的尖叫...
出租车进入了隧道,那隧道口一盏照明灯“砰”的炸响,一道光束划过唐守拙眼帘。
猛然...
记忆的碎片如同失控的洪流,狠狠撞向万象渊底那片幽玄黑暗的核心!
那庞大到令人窒息的晶蓝星璇骤然在脑海中浮现!
无数璀璨夺目、散发着纯粹毁灭性光芒的“星辰”疯狂运转!
但此刻,唐守拙感知到的,不再是单纯的毁灭与混乱,而是……一种源自星图核心最深处、被强行唤醒的、无边无际的……恐惧!
与……死寂的绝望!
那正是当陈老试图用“源胚转接匣”窃取他体内“祝兆”源炁失败,盐骸核心意志被更高位存在[祝兆源炁]短暂压制烙印后,所爆发出的、如同孩童被母亲遗弃在荒芜死星上面对绝对冷酷真空时的……
宇宙级惊悸!
“豢养”……“标记”……“通信”……
这几个词在唐守拙的脑海中疯狂回响,与陈老那非人的嘶吼、盐骸核心那绝望的呜咽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共鸣!
陈老的异样:他那被盐蚀异化的躯体,皮肤下蠕动的晶簇,玻璃珠眼中燃烧的疯狂与恐惧……
不正像是一个被“标记”的、挣扎在“豢养者”规则边缘的实验品吗?
他拼命想窃取“祝兆”源炁,是否就是试图摆脱某种“饲养场”的束缚?
盐骸核心的反应:
那庞大星图核心的骤然萎缩、僵直、恐惧呜咽……不正是在面对更高位存在(疑似“豢养者”或“源头”)时,一种源自本能的、被彻底压制的卑微与战栗吗?
它那贪婪的吞噬与毁灭,是否只是“饲养场”底层链条中的一环?
“神仙豢养巫族”……这看似荒诞的明朝传说,此刻却像一把冰冷的钥匙,无情地捅开了唐守拙心中那扇名为“真相”的、布满荆棘与恐惧的大门!
一个可怕的、令人窒息的猜想在他脑海中轰然成型:
万象渊底那被囚禁的魔神恶念、俄人试图解析的恐怖力量、陈老疯狂追逐的“祝兆”源炁、甚至他们这些身负巫咸血脉或与之纠缠的“钥匙”……
是否都只是某个或某些无法想象的、超越维度存在的“饲养场”中的……实验品、能量源、或者……通讯节点?
这个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住他的心脏,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和窒息感。
他感觉额头的冷汗顺着鬓角滑落,后背的衣衫瞬间被浸透,车里温暖的空气仿佛都凝结成了冰渣。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寻呼机冰冷的塑料外壳。
被按开的呼机屏幕上,那冷冽的蓝色荧光,在出租车昏暗的后座里,如同一小片凝结的寒冰,突兀地刺破了窗外飞驰而过的、被路灯拉长的模糊光影。
屏幕上简洁的代码指令:“参加会议,M7.N1,接,七。”
唐守拙的目光在那行字上停留了片刻,那是昨晚收到的信息。
这串代码在他脑中的解码——早上7点,1号地(通常指某个约定的、不引人注目的接应点),车牌的车来接你。
这信息将他从刚才明朝传说、乃至“神仙豢养巫族”那令人心悸猜想的纷乱思绪中,粗暴地拽回了冰冷的现实。
他深吸一口气,带着山城夜雾微凉湿气的空气涌入肺腑,试图驱散心头那沉甸甸的阴霾。
车窗外的街景加速倒退,霓虹灯的光晕在湿漉漉的路面上拖曳出迷离的色带,最终被甩在身后,车子驶离了喧嚣的城区,一头扎进了缙云山浓得化不开的夜色里。
出租车最终停在一处毫不起眼的山坳。
眼前是一座极其普通的农家小院,灰墙黑瓦,院墙低矮,墙角甚至随意堆着些柴禾,几株寻常的桂花树在夜风中轻轻摇曳,散发出若有若无的甜香,
一切都显得那么平和、自然,与任何一处山间民居别无二致。
下车,司机没有多看一眼,迅速调头离去,引擎声很快消失在蜿蜒的山路尽头。
寂静。
只有山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
院门无声地开了一条缝。
一个身着笔挺黑色中山装的男人侧身而出,身形挺拔,面容在阴影中看不真切,只有一双眼睛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锐利。
他没有说话,只是对着唐守拙微微颔首,动作简洁利落,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指令感。
唐守拙会意,沉默地跟了上去。
穿过小小的院落,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草木的气息。
黑衣人径直走向一栋同样不起眼的二层小楼,推开一扇普通的木门,里面是一个陈设简单的休息间:
一张旧沙发,一张木茶几,墙上挂着泛黄的山水画,角落里甚至还有一个老式的暖水瓶。一切都在极力扮演着“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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