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啸海顿了顿,似乎觉得这个话题不宜深谈,话锋一转,
“对了,说起张广福,他前两天打电话到单位找我,说他们奉节老家那边,他屋头地势低洼,库区蓄水后要遭淹,政府下了通知,喊他们春节前必须办移民手续,屋头老人急得很。
他春节前肯定要赶回去处理。我寻思着,等他把屋头安顿好,春节后,我们约起,走一趟奉节?然后回岭场去转一转?”
唐守拙听闻点点头。
秦啸海声音不大,但坐在旁边的二毛耳朵尖得很,一听到“走一趟”,立刻凑过脑袋,眼睛放光:
“走奉节?要得!算我一个!老冯,你也一路噻!
正好,春节我请客!请大家聚一聚,我们禹都最巴适的——九宫洞子火锅!地道的很!”
他拍着胸脯,一副豪气干云的样子。
老冯正跟李奎聊着码头上的旧事,闻言转过头,带着洞悉一切的笑意揶揄道:
“二毛,你娃又想去打阿九的秋风嗦?连春节都不放过人家?”
二毛被戳穿,也不恼,反而嘿嘿一笑,只是那笑容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酸楚和感激:
“冯哥,你啷个恁个说嘛!我家小军……唉,从小没得妈,我又是个粗人,手头事情又多,忙起来脚不沾地。
多亏了老金,当年把小军托付给阿九帮忙照看。
阿九那个人,心善,硬是把小军当自家娃儿带大。你是没看到,小军跟阿九比跟我这个亲老汉还亲!弄得我,这一辈子都觉得欠阿九的情,还不完!
只好……只好经常去照顾下她生意,吃顿火锅,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了嘛。”
他端起茶杯猛灌一口,掩饰着微红的眼眶。
老冯听了,脸上的笑意淡去,拍了拍二毛的肩膀,语气带着理解和安慰:
“看你说的,啥子占便宜不占便宜的。阿九帮你带大小军,那是情分。
你常去照顾生意,也是情分。情分这东西,算不清的。莫想恁个多。”
“嗯!”
二毛用力点点头,又恢复了那副乐呵呵的样子。
这时,一直安静听评书的唐镇帛转过头来,脸上带着年轻人特有的关切,看向唐守拙:
“三哥,”
他轻声问道,
“前头在仙人岭部队基地,我看到你……身上青一道紫一道的,好多伤痕,回去跟爷说了,他老人家担心得很,连着几晚上都没睡好觉,一直在念叨。
你现在……都恢复了吗?还痛不痛?”
唐守拙心头一热,仿佛能看见二叔公那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担忧的样子。
他温和地对镇帛笑了笑:
“都好了,莫得事了。皮外伤,看着吓人,其实好得快。
帮我跟二叔公说,莫担心了,谢谢他老人家一直记挂我。”
“那就好。”
唐镇帛松了口气,随即又想起什么,眼睛亮了起来,
“对了,三哥!我妹不是在军医大读书嘛!
我跟她说了你受伤的情况,她专门去请教了她的老师,一位研究古病理学和特殊创伤的教授。
教授听了描述,说这种伤痕很特别,建议最好能去做个详细的检查,他很有兴趣研究一下。”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兴奋和神秘,
“我妹还帮我查了好多资料!
我也在图书馆泡了好几天,翻到一本明朝万历年间,一个叫‘鄂本笃’的传教士写的游记抄本残卷,里头提到他在川东一带的见闻,说当地有关于‘巴蛇图腾’和‘蚩尤大荒咒’的古老传说!
书上说,那时候的巫师讲,这些图腾是‘标记’,那些咒语是‘信息通道’!
还说什么……‘神仙豢养巫族’!听起来玄得很!”
“标记?通信?豢养?”
唐守拙心头猛地一跳,禹曈深处那点星屑尘埃似乎都随之震颤了一下。
这说法……与他体内那奇异的“祝兆”源炁,以及万象渊底那跨越时空的诡异联系,隐隐产生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呼应!
他立刻追问:
“还有啥子?书上还说了啥子?”
唐镇帛挠了挠头,有些遗憾地说:
“其他的……目前还没发现啥子更具体的了。那本抄本残得厉害,好多地方字都糊了。不过我觉得这个方向很有意思!我打算再找找其他资料!”
唐守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糙的茶杯边缘。
茶馆里喧闹的人声、评书先生激昂的语调,似乎都渐渐远去,只剩下他心中那无声的惊涛骇浪。
标记……通信……神仙豢养巫族……这些零碎的信息,如同散落的拼图碎片,在他脑海中翻腾,试图拼凑出一个模糊却令人心悸的轮廓。
唐守拙的心头猛地一沉,如同被一块冰冷的巨石砸中!
这几个字眼如同淬毒的钢针,瞬间刺穿了他刻意维持的平静表象。
刹那间!
他眼前温馨的茶馆景象骤然扭曲、褪色!
禹曈深处那点星屑尘埃疯狂震颤,视野被强行拉回那个冰冷、死寂、弥漫着腐朽盐腥和辐射尘埃的——陈光复的核心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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