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利碑,这座如定海神针般屹立于城市中心的精神坐标,承载着山城那段厚重且波澜壮阔的历史,仿佛每一块砖石都浸染着岁月的沧桑与不屈的魂灵。
其前身为抗战胜利纪功碑,1946年于抗战胜利的余温中动工兴建,由着名建筑师精心设计,以钢筋混凝土为骨,历经两年风霜雨雪方才铸成。
碑体呈八面塔式,高27.5米,巍峨耸立,直插云霄;顶端那口警钟,宛如一只警惕的苍天之眼,在晨昏交替间默然俯视,时刻警示后人铭记历史,勿忘国耻,其声虽未响,却似有无形钟波在空气中震颤,与地脉深处的呜咽隐隐共鸣。
就在这庄严肃穆的胜利碑不远处,一家别具一格的茶馆——禹天茶楼,悄然坐落于街角,如同一个蛰伏的古老符号。
古色古香的木质招牌高悬门楣,在微风中轻轻晃动,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像是在向过往行人低语招魂。
招牌上“禹天茶楼”四个大字,龙飞凤舞,苍劲有力,墨迹仿佛渗入了朱砂与盐晶,在光线下隐约流转着暗红光泽。
唐守拙身着一袭素色成衣,身姿挺拔如松,却难掩眉宇间一丝因血脉诅咒而生的凝重。
他随姑母唐春娥缓缓步入禹天茶楼,脚步落在青石板上,发出空灵回响。
一入门,一股淡淡的陈年木香扑鼻而来,在这木香之中,缕缕茶香若有若无地萦绕——茉莉的清新似山间晨雾,龙井的淡雅如江南烟雨,普洱的醇厚若地底陈酿……各种茶香相互交融、碰撞,宛如一曲无声的古老乐章,在寂静中演绎着各自的神秘韵律,仿佛每一缕香气都缠绕着未散的魂灵与契约。
二叔公早已在临窗的雅座等候,身旁围着几位年轻人,光影透过雕花窗棂,在他们脸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图案。
见二人进门,身着荣昌夏布衬衫的二叔公脸上绽开热忱笑容,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哎呀,可算把你们盼来了!”声音洪亮,却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颤抖。
唐守拙赶忙上前,恭敬唤道:
“二叔公。”
众人相继落座,檀木桌椅微微作响,似在回应这份久别重逢。
服务员手脚麻利,须臾间,热气腾腾的茶水便已奉上,白瓷盖碗中茶汤澄碧,水汽氤氲升腾,在空气中扭曲出短暂而诡异的幻影。
二叔公望着守拙,眼中满是慈爱,感慨道:
“三娃,一晃眼这么多年,都长成大小伙子了。”
他粗糙的手指摩挲着茶杯边缘,转而看向唐寡妇,诚恳道:
“春娥,这些年多亏你照顾守拙了,现在多好啊。”
唐寡妇嘴角含笑,眼底却掠过一丝如盐霜般的冷峻,轻声回应:
“都是自家孩子,应该的。”二叔公轻轻点头,浅抿一口茶,氤氲热气模糊了视线,却似将他带入更深沉的回忆漩涡,喉头滚动间,仿佛咽下了半世风霜。
“想当年,咱们唐氏家族何等兴旺,虽历经诸多风雨,可家族的精气神从未丢过。如今看到守拙这般模样,我心底满是欣慰。”
话音未落,窗外的胜利碑阴影悄然拉长,如一只巨手覆上茶楼。
唐守拙微微一愣,二叔公这番话勾起了他对家族往昔辉煌的好奇,更触动了血脉中沉睡的悸动。
“二叔公,您能讲讲家族以前的事吗?我……对此所知不多。”
他声音低沉,带着探寻真相的渴望。
二叔公放下茶杯,眼神中闪过一丝光亮,尘封的记忆瞬间鲜活起来,仿佛有盐晶在瞳孔深处闪烁。
“当然可以,孩子。咱们唐氏家族,自3600年前先祖在巫咸古国凿出盐泉那一刻起,就与天地间的神秘力量结下了不解之缘。那时,家族凭借守护盐脉,在当地威望极高,各方势力都敬重咱们几分。”
他语速渐缓,茶香中仿佛混入了远古盐泉的咸腥气息,桌面的水渍无意间勾勒出模糊的夔纹,暗示着一段被诅咒缠绕的史诗正悄然揭开序幕……
唐守拙坐在茶楼昏黄的灯光下,四周弥漫着老茶砖的陈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盐卤气息。
窗外的山城雾气缭绕,仿佛与地底奔涌的盐脉灵炁暗暗交织。
他听得入神,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宏大的画面:
巫咸古国的先辈们在盐泉边忙碌,汗水滴入沸腾的卤水,激起阵阵白雾;族人敬仰地跪拜盐神,而地脉深处,那股被封印的盐煞如暗流涌动,随时可能破土而出。家族千年的荣辱与诅咒,在这一刻化作沉重的幻影,压得他呼吸微窒。
“二叔公,那后来呢?为何家族……会成如今这般?”他话一出口便觉不妥,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仿佛触及了某种禁忌。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杯壁上的盐霜纹路竟隐隐发烫,似在回应血脉中的悸动。
二叔公轻叹一声,枯瘦的手指在桌面上划出一道浅痕,仿佛勾勒着某种古老的符咒。
茶楼角落的盐神娘娘铜像在阴影中默立,泛着幽光。
“后来啊,盐煞被释,平静打破。”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岁月沉淀的沧桑,
“家族为封印盐煞,付出惨痛代价,元气大伤。那场祭祀后,血脉便烙下了‘盐蛊’,历代密修者虽竭力而为,却如逆水行舟——盐煞噬魂的宿命,始终如影随形,缠绕家族两千年。”
话音未落,窗外忽有夜风卷过,吹得檐角盐铃簌簌作响,似亡魂低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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