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守拙深吸一口气,指尖触及文件袋上那冰冷而略显粗糙的“绝密”火漆印。
他缓缓拆开绕线绳,一股混合着陈旧纸墨、微量辐射尘埃和某种类似巫咸国祭坛香料的复杂气息扑面而来。
这味道,竟与筒子楼老宅、三九施工队失踪的溶洞深处弥漫的时空尘埃味隐隐相通,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某种跨越数十年的隐秘关联。
他迫不及待地取出袋中文件,那些泛黄的纸页上,每一个铅印的字迹、每一幅模糊的附图,都像是一把试图撬动真相的钥匙,指向他血脉深处亟待觉醒的未知世界。
就在他指尖摩挲过文件首页那枚猩红的保密章时,异变陡生!
牛皮纸的粗粝感,竟瞬间勾连起十岁惊蛰夜的深层记忆:
姑母唐春娥的银簪划破夜空,挑破他额角的瞬间,溅出的血珠在惨白月光下并非单纯红色,而是诡异地化作一串串流转的量子辉光图案。
此刻,那记忆中虚幻的代码,竟与眼前保密章印泥中暗藏的、类似苏联符咒的明暗符文完美重合!
唐守拙呼吸猛地一滞,瞳孔收缩,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与深不见底的疑惑。
也就在这一刹那,他丹田深处那源自盐脉的心斋之炁,不受控制地腾起一股炽热漩涡。
他急忙闭目凝神,默运心诀试图安抚,却惊觉指甲缝里渗出的不是汗,而是细密的白色盐粒!
这些盐粒仿佛拥有生命,自动在文件袋的牛皮纸面上排列、组合,赫然形成了《南华真经·大宗师》篇的首行古篆!
未等他从这接连的诡异中回过神来,文件袋火漆印上那只原本静止的麒麟纹,瞳孔竟闪过一抹活物般的幽光,如同盐蛇睁眼。
紧接着,他手中的整叠文件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激活,厚重的信息并非通过视觉,而是如同酉水溶盐折射的幻影,化作一股汹涌的瀑流,直接贯入他的天灵盖!
“轰——!”
一声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巨响在识海深处炸开。
天目穴处传来云篆灼烧的焦香,九重识海之内,仿佛有沉睡万古的星火被瞬间点燃。
唐守拙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猛仰,撞在藤椅背上,整个人陷入一种既痛苦又明悟的奇异状态。
此刻,他仿佛被抛入了宇宙洪荒,无数信息碎片——苏联ZIS-5卡车的模型、战国盐道图、巫山悬棺的地磁曲线、阴间信号基站的闪烁代码——如闪电般掠过,他抓不住任何实体,却被这股浩瀚的力量彻底淹没。
在迷离恍惚之间,他目光无意间扫过办公室角落。
蜀王纵目青铜像后方那片虚空,竟如水潭倒影般波动起来,隐约浮现出十二个身形模糊的文明始祖围坐祭坛的景象,庄严肃穆,带着洪荒的威压。
唐守拙喉头发紧,干涩得几乎无法发声,只能无意识地喃喃:
“这……就是巫咸国传说里的‘众帝之坛’?”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叠影出现了:
信陵君门客执掌青铜占盘的手,其姿态与指节,竟与方才金局长缠绕着茶雾、在桌面蚀刻出苏联钢印的手指完全重合!
过去与现在,历史与当下,在这一刻发生了诡异的错位与交织。
与此同时,文件的核心内容如全息影像般,直接烙印在他的神识深处:
脉络从亘古展开,揭示着并非所有超凡之力都归于玄黄自然。随着人口滋蔓、资源争夺日趋激烈,杀戮与动荡便如影随形。
一部分本应“顺天应道”的觉醒者,或因理念,或因私欲,开始主动介入常人的纷争,他们不尊古道,滥用其能,致使天下乱局更添变数,远超寻常战争范畴。
正因如此,一个隐藏在社稷体系之下、由各国异能管理机构构成的隐秘世界逐渐形成。
如华夏的“七星局”,其合作与对抗模式,完全独立于常人世界的政治格局。即便两国在明面上剑拔弩张,其背后的异能机构也可能因应对共同的非自然威胁而保持某种默契的联系,共同维系着脆弱而危险的平衡。
唐守拙如饥似渴地“阅读”着这些信息,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许多过往的谜团——姑母的坚守、张瞎子的隐晦提示、筒子楼与古井的异变——似乎都有了模糊的指向。但更多的疑问,如同深水下的暗礁,纷纷浮现,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沉重与茫然。
关于七星局诞生的近代篇章,尤其触动他的心弦。
资料记述,在近代华夏,多数传承古老的异能者仍恪守“敬天法祖、各安天命”的古训,隐于市井山林,不轻易涉世。
然而,面对各朝代连绵的天灾人祸、外侮内乱,百姓流离失所的人间惨状,一批心怀悲悯与宏愿的能人异士再也无法坐视。
他们不忍见苍生受苦,决心“替百姓争一线生机”。于是,他们开始奔走联络,汇聚志同道合者。
文件记载了七星局前身及其成立后参与的数次隐秘行动:
癸未大水:并非简单洪灾,文件中暗示伴有“水族精怪借水势作乱”的异常现象。七星局成员并非单纯救灾,有人以心斋之炁平复狂暴的水脉,有人则凭借独特视觉,在浊流中辨识并驱逐常人无法察觉的异类,在洪水中开辟出真正的“安全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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