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簇幽蓝的鬼火,并非静止燃烧,而是如同有生命般,在骷髅空洞的眼窝里缓缓旋动,映照出众人惊骇扭曲的面容。
鱼鳞骷髅怀抱的青玉璋,此刻正散发出柔和的微光,与鬼火的幽冷形成诡异对比。
玉璋表面刻满细密的云雷纹,纹路间似乎有液态的光芒在缓缓流淌。
“嗡——”
青铜盐棺内部传来低沉的共鸣,整个地宫随之轻微震颤。
悬浮在半空、已化作活蛇游走的巴蛇血咒文,仿佛受到无形力量的牵引,骤然调转方向,如离弦之箭般射向那具正缓缓起身的骷髅!
“小心!”
唐守拙下意识将苗刀横在身前,刀刃上未干的血迹在幽光下显得格外刺目。
然而,那些血咒化成的蛇影并未攻击骷髅,反而如同百川归海,一条接一条地没入骷髅胸口的鱼鳞之中。
每一道血咒没入,骷髅骨架就泛起一层诡异的红光,鱼鳞状的骨片随之发出“喀啦喀啦”的细响,仿佛正在重新获得生机与力量。
它怀抱的青玉璋光芒也随之更盛,将地宫穹顶的盐晶星图映照得如同白昼。
“它在吸收咒文的力量!”
林雪惊呼,手中的能量仪指针已疯狂打到底盘,发出持续不断的尖鸣,
能量读数在飙升……这不可能!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生物能量的范畴!”
高主任脸色铁青,试图用理性解释眼前的一切,
“可能是某种我们未知的共振现象……这玉璋,也许是关键的能量放大器……”
“不……不是放大器……” 唐寡妇的声音颤抖,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惧。
她腕间的银镯蓝光已炽烈到无法直视,锁蛊纹路仿佛活了过来,在她皮肤上蜿蜒游走,
“那玉璋……是‘钥匙’……它在打开什么东西……”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鱼鳞骷髅完全坐直了身躯。
它下颌骨开合,没有声音发出,但一股古老、苍凉、充满怨毒的意念却如同实质的冲击波,横扫过每个人的脑海:
“契……约……者……血……偿……”
唐守拙如遭雷击,头痛欲裂。
在这股意念的冲击下,他后腰的胎记灼热得如同烙铁,与骷髅手中的玉璋,与棺椁上的夔纹,产生了强烈的三重共鸣。
更多的幻象碎片不受控制地涌入他的意识:
—— 不是1943年,而是更早的清末……曾祖唐毓川跪在一个相似的祭坛前,割开手腕,将鲜血滴入一个布满鱼鳞纹的骨灰坛,坛中装的并非骨灰,而是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黑色盐晶……
—— 1983年的矿难档案在脑中飞速翻页,那些被标注为“意外”的死亡事件,死者的照片在眼前闪过,他们的脖颈或手臂上,都有着与守拙相似的、淡化的盐晶状胎记…… —— 最后一幅画面,是父亲临终前,紧紧抓着他的手,浑浊的眼睛里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一种更深沉的、近乎绝望的嘱托,嘴唇翕动,无声地说着两个字:“……棺椁……”
“我明白了……”
唐守拙喃喃自语,眼神从混乱逐渐变得清明,继而涌上一种豁出一切的决绝,
“这棺椁困住的不是孽障……是我们唐家自己!这三千年的盐脉兴旺,是用一代代唐家子孙的命和魂填出来的!”
他猛地转向唐春娥:“姑!那契约的根本,是不是‘以血亲镇煞,以魂灵养脉’?!”
唐春娥的脸色在蓝光与玉璋白光的交织下惨白如纸,她嘴唇哆嗦着,最终沉重地闭上了眼,算是默认。
就在这时,吸收完所有血咒的鱼鳞骷髅,动作不再僵硬迟缓。
它抬起一只骨爪,指向守拙,指尖凝聚起一点令人心悸的黑芒。
“守拙小心!” 秦啸海想扑过来,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
那点黑芒激射而出,并非攻向守拙,而是打在了他刚刚开启的棺盖。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棺盖内侧,一个隐藏的机括被触发,一块石板滑开,露出了里面一个狭小的空间。
那里,平整地放着一本线装古书,书页泛黄,封面上没有任何字样,只有一个用朱砂绘制的、与守拙胎记一模一样的夔龙纹图案。
鱼鳞骷髅的下颌再次开合,那股苍凉的意念再次冲击众人的意识:
“真相……在里面……解脱……或……永葬……”
骷髅说完,怀抱玉璋,重新缓缓向后仰倒,躺回棺内。
那两簇幽蓝的鬼火渐渐熄灭,玉璋的光芒也收敛不见。
地宫的震动停止了,只有那本突兀出现的古书,静静地躺在棺盖暗格内,仿佛是一切恐惧与谜团的终点,又或许是另一个更深渊的开始。
空气中弥漫的盐卤味和丹砂味渐渐被一种陈年纸墨的腐朽气息所取代。
所有人都僵在原地,目光死死盯住那本决定命运的书。
唐守拙深吸一口气,抹去嘴角因刚才意念冲击而溢出的血迹,一步步走向青铜盐棺,向那本记载着唐家三千年血泪与诅咒的秘密之书,伸出了颤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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