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钩尖之上,正挂着昨夜从卤锅里捞起的蛇蜕,一切都显得那么不可思议。
小守拙只觉喉管之中突然涌起一股药气的腥甜味道。
他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每一下咳嗽都像是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眼前的景象也愈发模糊不清。
就在这时,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吟骤然响起,瞬间切断了眼前的画面。
待小守拙勉强缓过神来,眼前的却是现实中的唐春娥正手持染血的银镯,在他胸口飞速画符。
银镯之内,苗文如锁链般环绕,紧紧缠住少年的心脏。
“莫怕。就快好了”
唐春娥的声音轻柔却有力,她用染血的银镯贴住守拙的胸膛。
镯子上的花纹像是活过来了一般,蚻蟮粗细的金丝如同灵动的小蛇,直往守拙肉里钻,那感觉既疼痛又诡异。
小守拙听见姑母喉头压抑的呜咽声,
“挨千刀的盐煞...”
姑母混着牙血,含糊地骂了半句。
刹那间,屋内的摆设猛地跳起半尺高,装着三年陈卤的陶罐在老橱柜上乱晃,发出 “哐当哐当” 的声响。
接着,西南角落的盐罐 “砰” 的一声,炸成了八瓣。
唐春娥枯树杈样的手再次活泛起来,指甲盖上的陈年盐晶 “嘻嘻” 地往下掉。
少年脚脖子上的鳞纹立刻忽蓝忽青,嗡嗡地冒着泡,那模样像极了过年煮盐卤时,从铜锅底下浮起来的血沫子。
“等闲过了七月半...”
唐春娥抚平守拙脚踝鳞纹的手指突然发力,指甲在他皮肤上抠出月牙血痕。
“姑带你去永兴煤矿去找...”
最后几个字含在喉间,化作盐粒般的碎响,让人听不真切。
唐春娥猛回头望西南,窗户上脏兮兮的蓝布帘子突突直蹦,活像有只癞蛤蟆在里蹿。
小守拙昏睡中攥紧了床沿,他没看见院角榆树火苗蹿起,融化的青铜镯片勾勒出坑道轮影——恰似四号井下Ω铁罐的劫数图纹。
熬到五更天,门外盐罐突然像遭遇了一场急雨,阵雨般炸响。
唐春娥像是听到了某种神秘的召唤,迅速抓把香灰往面门一拍,双手结印叩在枣木神龛上,那动作庄重而神秘。
昏暗的煤油灯影,将他们的身影投射在墙上,活似两张毫无生气的死人皮影戏。
小守拙顺着姑母眼风瞟过去,从漏风的门板缝里望见西南天边的怪雾 —— 像万把香灰撒在天上。
雾边边上挂着的血月,此刻还在不停地滴着盐珠子。
五里外的白虎岭,此刻就像一条被禁锢在炊壶壳里的妖蟒,挣扎不得。
夜气中盐腥弥漫,井风水煞的角力,才将将撕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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