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时辰后,日头爬到了头顶,首柱香的香身烧得只剩半尺,青烟也淡了些。这时,一名青衣小道士捧着新的青香,悄无声息地走进殿内——他脚步极轻,连鞋底蹭到石板的声音都没有,走到供桌前,先对着阎王塑像作揖,再小心翼翼地取下快燃尽的香,换上新香,点燃时,新香的青烟和旧香的余烟慢慢融在一起,无缝衔接,殿内的烟霭又浓了几分。
“为保香火永续,庆云观特设了香火堂,”火阳真人跟在省长身后,指着殿外值守的道士,“挑选了三名心诚的弟子专职司香,三人轮班,保证二十四小时香火不断。”
省长点点头,目光落在供桌旁的功德箱上——木箱是深棕色的,上面刻着“广种福田”四个字,箱口已经堆了些纸币。他转头看向万长庚,语气里带着赞许:“用现代管理的方法维持传统香火,既保留了文化底蕴,又保证了仪式的延续性,这是传统文化与现代管理的完美结合啊。”
万长庚笑了笑,没说话,心里却暗忖:哪是什么现代管理,分明是阎王陛下挑了这么个时候显灵,连这青烟不散的异象,怕也是地府那边动了手脚。
与此同时,阴曹地府的阎罗大殿里,往日里威严的阎王却换了副模样——一身宽松的素色常服,领口随意地敞着,斜倚在铺着软垫的宝座上,眼睛微眯,鼻子轻轻抽动,像是在品什么好茶。殿中没有往日的阴森寒气,反倒飘着淡淡的青烟,丝丝缕缕从殿顶垂下来,慢悠悠地汇入阎王的七窍。
“妙啊……这香火味,比天庭的琼浆玉液还舒坦。”阎王满足地喟叹一声,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着,“这万长庚,果然没让本王失望,办个开观大典,竟引来了这么旺的香火。”
旁边的判官捧着生死簿,脸上堆着笑:“陛下英明。阳间庆云观开观首日,除了省里的领导,还有近千名信众特意从外地赶来朝拜,功德箱里的香火钱已经堆到箱口了,连山下的石岩村,都跟着热闹起来。”
阎王捻了捻手指,指尖泛起淡淡的金光——他在测算香火带来的裨益,忽然眼睛一睁,眼底闪过抹惊喜:“有意思,这香火里竟裹着功德气,让本王沉了三百年的修为,更精进了一丝!”
殿内的鬼臣们立刻躬身行礼,声音整齐划一:“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此乃地府之幸,也是阳间信众之福啊!”
阎王哈哈一笑,声音洪亮得震得殿顶的水珠都往下掉:“传本王旨意,赐万长庚‘阴阳功德簿’一本,他在阳间做的每一件功德事,都要一一记录在簿上,他日功德圆满,自有厚报!”
白无常领了旨意,化作一道青烟,转眼就消失在殿外。
阳间的开观大典已近尾声。领导们移步偏厅用斋,偏厅是新修的,窗明几净,桌上摆着的都是石岩村自产的蔬菜——清炒笋片、凉拌木耳、炖土鸡,还有一碗用老阴山泉水煮的豆腐,鲜嫩得入口即化。万长庚亲自给众人添茶,茶杯是粗陶的,上面印着小小的太极图。
王市长拉着他走到窗边,压低声音问:“长庚啊,跟我说实话,今天早上那异象……也是你提前安排的?比如用了什么光学设备之类的?”
万长庚端着茶杯,指尖碰了碰温热的杯壁,只是笑,没点头也没摇头。王市长见他这模样,也不追问,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管怎么说,这庆云观,算是办出动静了,好好干,以后石岩村的发展,还得靠你。”
是夜,庆云观亮起了红灯笼。火阳真人亲自主持首堂法事,他站在三清殿前的法台上,手持桃木剑,身穿法衣,口中诵着《道德经》,声音沉稳,在山间回荡。
台下挤满了信众,有人跪着磕头,有人双手合十许愿,香火堂的道士不断往香炉里添香,青烟袅袅,和殿宇上的红灯笼交相辉映,竟有种说不出的安宁。
万长庚没去凑热闹,独自坐在阎王殿的偏室里。桌上摆着本崭新的簿子,封面是深黑色的,上面用金线绣着“阴阳功德簿”五个字,翻开第一页,几行金色的字迹正泛着微光:
“超度亡魂三百,功德+300”
“引天地灵气,调和阴阳,功德+1000”
“香火鼎盛,引信众向善,功德+500”
每一行字迹后面,都跟着淡淡的金光,像是活的一样。万长庚试着运转体内的《养气诀》,指尖刚碰到簿子,那些金光就像是找到了出口,顺着他的指尖往丹田流去——比平日里吸收灵气快了数倍,丹田内的气珠也跟着旋转起来,连带着四肢百骸都透着暖意。
“原来如此,”万长庚恍然大悟,“修行不止是吸收灵气,积累功德才是正途,这阴阳功德簿,竟是帮我打通了修行的捷径。”
翌日天刚亮,庆云观的山门外就排起了长队。有来烧香许愿的信众,有来拍风景的游客,还有不少人是冲着山下的农家乐来的——石岩村的村民们早有准备,李婶的农家乐挂起了“庆云观专供”的牌子,炖土鸡、炒野菜端上桌,客人吃得赞不绝口;张家小子的爹推着小车,卖起了用青冈木做的小摆件,上面刻着“平安”二字,不一会儿就卖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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