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知道……但也许……他那种特殊的存在‘相位’……能穿透这里的……‘死寂’……让信号……变得‘不同’……”星瞳的声音带着不确定和恐惧。这完全是在赌博,赌阿石那神秘状态的无意识辐射特性,赌这特性不会引来更可怕的东西,也赌这特性真的能对信号传递产生哪怕一丝积极影响。
影刃沉默了。他看着手中那微弱闪烁的方块,又看向状态诡异、生死未卜的阿石。风险极大,但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继续这样下去,他们迟早会冻死、窒息、或者被这残骸内部逐渐崩溃的结构压碎。
“……怎么做?”影刃最终问道。
星瞳咬着下唇,看向阿石:“把……模块……尽量靠近他……最好是……靠近眉心的位置……我……我试着用最后一点精神力……引导一下……也许……”
影刃没有犹豫,小心地挪动身体,捧着黑色方块,靠近阿石。他避开星瞳环抱的手臂,将方块轻轻放置在阿石胸前,靠近锁骨的位置——这是在不移动阿石的情况下,能最靠近其眉心的位置了。
方块接触阿石身体的瞬间,那闪烁的红色指示灯,骤然停滞了一瞬,然后,以一种更加急促、更加明亮的频率,狂闪起来!电子音的“嘀嘀”声也变得连贯、响亮了许多!
有效!阿石那奇异的“存在状态”,果然对模块的运转产生了影响!
“就是现在!”星瞳低喝一声,闭上双眼,不顾精神撕裂般的痛苦,强行榨取出最后一丝感知力,如同一根纤细到极致的丝线,小心翼翼地探向阿石眉心的印记,同时,也试图“包裹”住那块正在疯狂闪烁的黑色方块。
她要做的事情极其冒险——不是去侵入阿石那坚固的“定义之壳”,而是试图用自己的精神力作为桥梁,将模块的信号“频率”或“特质”,与阿石那特殊的“存在相位”进行极其浅表的、短暂的“耦合”。
这如同在万丈悬崖上走钢丝,稍有不慎,就可能引发阿石体内那未知力量的反弹,或者让星瞳本就脆弱的精神彻底崩溃。
星瞳的额头青筋暴起,身体因为极度的痛苦和精神负荷而剧烈颤抖,嘴角再次溢出鲜血。但她咬紧牙关,精神力丝线在阿石体表那无形的“界壳”外缘,如同最灵巧的舞者,寻找着那微不可察的“共鸣点”。
突然,她“感觉”到了!
在阿石眉心印记与那黑色方块之间,存在一种极其隐晦的、源于两者都与“虚无”或“终结”力量有过接触的“共性”波动!虽然性质截然不同,一方是高位格的“寂灭”,另一方是低级的“侵蚀残留”,但在这最基础的“存在否定”层面上,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相似频率”!
星瞳立刻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感觉,将自身的精神力作为“粘合剂”和“引导器”,小心翼翼地“涂抹”在模块的信号波动上,然后将其“引向”阿石眉心印记散发出的那种特殊“存在相位”!
嗡——!
黑色方块上的红色指示灯,亮度瞬间提升了数倍,几乎要变成一个小型红灯!电子音也变得尖锐、急促!紧接着,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穿透感”和“异质感”的信号波动,以阿石的身体为中心,如同水波般向四周扩散开来!
这股信号,已经不再是简单的定位求救信号。它仿佛被“染色”,带上了一丝阿石那“定义之壳”和寂灭之种的奇异特质,变得与常规宇宙背景辐射截然不同,如同黑暗中的一缕异色萤火,虽然微弱,却异常“醒目”。
信号穿透了严重损毁的避难舱壁,穿透了扭曲的金属残骸,向着外部那绝对死寂的虚空扩散而去。它能传多远?能否被侦测到?无人知晓。
但至少,他们做了所能做的一切。
做完这一切,星瞳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眼前一黑,彻底昏死过去,气息比之前更加微弱。
影刃也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但他强撑着,将黑色方块固定在阿石胸前,然后瘫倒在旁边,大口喘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碴般的刺痛。他望着舱顶,听着那变得尖锐急促的电子音,心中默默计算着时间,也警惕着可能因这“异样”信号而来的……任何东西。
而在遥远虚空的另一端,那片深邃的黑暗漩涡附近。
古老的虚无存在,那庞大而冰冷的意志,如同被针尖轻轻刺了一下,产生了一丝细微的“涟漪”。
它“感知”到了。
在那几块即将被它彻底“清理”的残骸方向,传来了一丝极其微弱、却让它感到极度“熟悉”和“在意”的波动。那波动中,混杂着它渴求的“钥匙”(寂灭之种)的气息,以及一丝让它厌恶的、属于“铁壁”蝼蚁造物的信号特征,更有一缕让它灵魂烙印深处都产生轻微“共鸣”的、与它自身力量同源却又更高位阶的……“定义”余韵?
怎么回事?那个“钥匙”持有者,不仅没死,还在主动发送信号?而且,这信号的“味道”……
古老存在的意志陷入了更深的“思索”。它不再急于立刻抹除残骸。相反,它开始更加仔细地、以一种近乎“解析”的方式,去“观察”和“聆听”那道微弱而奇异的信号。
狩猎者的耐心,有时候比雷霆一击更加致命。
它决定,再等等。看看这绝望中的蝼蚁,还能带来什么……“惊喜”。
或许,通过这个信号,它能更清晰地锁定“钥匙”,甚至……窥探到那让它敬畏又渴望的“源头”的一丝秘密?
冰冷的意志,如同无形的蛛网,开始向着那信号来源的方向,更加细腻地蔓延、渗透。
残骸中的幸存者们,并不知道,他们发出的求生信号,如同在黑暗中点亮了一盏微弱的灯,不仅可能引来救援,也必然会引起暗处猎食者更专注、更危险的……窥视。
生存的希望,与毁灭的危机,在这一刻,以信号为媒介,被紧紧地捆绑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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