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宇宙的胎膜之外,是无尽的虚空与维度乱流。这里并非绝对的空无,而是充斥着混沌潮汐、破碎的法则碎片,以及连接着不同宇宙的、极不稳定的天然虫洞。寻常修士,即便是金丹巅峰,若无至宝护身,在此地停留稍久,也会被同化或撕碎。
一道混沌色的流光,却在这片连光线都能扭曲的险恶之地,稳定地穿梭着。流光之中,林凡负手而立,周身气息与周围的混沌融为一体,仿佛他本就是这片虚空的一部分。他新生的混沌道体,在此地如鱼得水,甚至能汲取混沌潮汐中那狂暴的能量,补充自身。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罗盘,穿透了层层维度迷雾,锁定着那冥冥中传来的、微弱却持续不断的“终末回响”的源头方向。那是一种超越了距离的感知,源于他对“终结”规则的初步掌控,以及与锈蚀之源本质上的对立。
“比预想的还要遥远……”林凡微微蹙眉。即便以他此刻的境界,要横渡这无尽的虚空,抵达那传出回响的锈蚀宇宙,也需要难以估量的时间,途中更是危机四伏。
忽然,他心念一动,停下了脚步。在他的感知边缘,一个极其微弱的、带着痛苦与祈求的意念波动,如同风中残烛,断断续续地传来。那意念并非人类,更非妖兽,带着一种纯粹的、草木精灵般的清新,却又沾染上了一丝……熟悉的锈蚀污染!
林凡身形一晃,便已跨越了无数空间距离,出现在了一片漂浮在虚空中的、破碎的大陆残骸之上。
这块残骸不大,仅有百里方圆,表面焦黑,布满了裂痕,显然经历过惨烈的大战。残骸的中心,却顽强地生长着一株奇特的植物。它通体如同白玉雕成,枝叶却呈现出半透明的结晶状,散发着柔和的生命光辉。但在其主干之上,一道狰狞的、不断蠕动的暗红色锈痕,如同丑陋的伤疤,正持续不断地侵蚀着它的生机,散发出与锈蚀之源同源的气息。
那微弱的祈求意念,正是从这株“星穹玉树”的残存灵性中发出。
似乎是感应到了林凡的到来,以及他身上那纯净而高阶的混沌气息(对生灵而言是滋养,对锈蚀则是克星),星穹玉树的枝叶轻轻颤抖,那祈求的意念变得更加清晰。
(……至高……的存在……请……救救我……)
(……锈蚀……瘟疫……蔓延……我的世界……已死……我只剩……这点残骸……)
林凡伸出手指,轻轻点在那道锈痕之上。混沌道韵流转,那顽固的、足以侵蚀星辰的锈蚀污染,在他指尖如同遇到烈阳的冰雪,迅速消融、净化。
星穹玉树发出一阵舒畅的轻鸣,主干上的玉色光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温润明亮,受损的灵性也在快速恢复。
(……感谢您……伟大的行者……)
(……您追寻……那终结的回响?……)
林凡心中微动:“你知道那回响的源头?”
(……是的……我曾是‘青木大世界’的世界树幼苗……感知万界……锈蚀的浪潮……吞噬了我的家园……我仅以身免……漂流至此……)
(……那回响的源头……在‘深渊回廊’的彼端……那是一片……被彻底锈蚀的……死亡星域……通往……更黑暗的所在……)
星穹玉树传递来一段模糊的星图坐标,以及关于“深渊回廊”和那片死亡星域的零碎信息。信息显示,那里是锈蚀之力侵蚀多个宇宙的前哨站,充满了被彻底腐化的星辰和扭曲的生灵,危险程度远超林凡之前经历的任何地方。
(……行者……请小心……那里有……锈蚀的‘看门犬’……非常……强大……)
(……若您决意前往……或许……可以寻找……‘星灵族’的遗民……他们擅长隐匿……或许知道……安全的路径……甚至……对抗锈蚀的……古老方法……)
星穹玉树最后传递出一个关于“星灵族”可能藏身之处的模糊方位,灵性便因消耗过大,陷入了沉睡,开始全力修复自身。
林凡得到了宝贵的信息,心中有了更明确的目标。他看了一眼陷入沉睡的星穹玉树,指尖逸散出一缕精纯的混沌生机,融入其树根,助其加速恢复。随后,他转身,目光再次投向无垠虚空。
“深渊回廊……星灵族……”
新的线索,指明了方向,也预示着更大的挑战。那所谓的“看门犬”,恐怕是堪比甚至超越他之前遇到的蚀骨尊者级别的存在。
但他道心坚定,毫无畏惧。
身形再次化作混沌流光,按照星穹玉树提供的星图,调整方向,向着那名为“碎星带”的区域进发,据说那里是星灵族最后被观测到出现的地方。
旅程,不再盲目。
与此同时,在他刚刚离开的那片新生宇宙。
灵气复苏的效果开始显现。一些卡在瓶颈多年的修士纷纷突破,新的灵脉被发现,沉寂的古迹焕发出微光……整个世界,仿佛从漫长的冬眠中苏醒,焕发出勃勃生机。
以张承真所在的异常现象管控局、岳山代表的镇岳宗、冷凝霜的玄冰阁等为首的力量,开始联手建立新的秩序,引导这变革的时代。林凡离去的背影和他留下的传说,成为了激励无数修士前行的灯塔。
而在宇宙的某个阴暗角落,一滩原本不起眼的、如同铁锈般的污迹,微微蠕动了一下,随即彻底隐没,仿佛从未存在过。那是锈蚀之源被炼化时,极其微小的一丝碎片,侥幸逃脱,潜伏了下来。它太微弱了,甚至无法称之为意识,只剩下本能的隐藏和……等待。
诸天万界的舞台,幕布才刚刚拉起。林凡的征程,是光明与锈蚀的终极博弈。而在那新生宇宙的阴影中,蛰伏的危机,也预示着故事远未到真正结束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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