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万众瞩目下,日子终于到了。
安王府内红绸高挂,宾客如云。
沈时岸端坐在首位,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茶盏边缘——明明是最上等的雨前龙井,此刻却尝不出半分滋味。
本想去找春儿好好温存一下,但大婚之前不能过多接触,他能在这看春儿行冠礼已经是开恩了,更不要说好有人盯着他。
许缘华就坐在他身侧,似笑非笑地瞥了眼太子殿下紧绷的下颌线。
“吉时到——”
礼官高唱声中,满院喧哗骤然静默。
朱漆大门缓缓开启,许忆春踏着晨光而来。
他穿着一袭月白云纹广袖深衣,腰间束着靛青玉带,衣摆处银线绣的暗纹在行走间若隐若现,如星河倾泻。
乌发半披在肩头,衬得那截脖颈愈发白皙修长。
最惹眼的是眉心一点朱砂,配上眼尾那抹红,艳得惊心动魄。
“真真是谪仙般的人物……”
“难怪太子殿下那般上心……”
“看来状元郎咏的那些诗全是真情实感啊……”
“安王妃可是江南的数一数二贵女,样貌可是一等一的好,他的儿子自然差不到哪里去。”
宾客们的私语声窸窸窣窣。
沈时岸却什么都听不见了,他的目光死死黏在那人身上——许忆春今日格外不同,不是病弱的美,不是娇憨的艳,而是一种端方如玉的清华气度,让人想起雪山之巅最纯净的那抹初阳。
我的。
今日过后就要彻底打上属于‘沈时岸’的印记。
沈时岸喉结滚动,掌心渗出细汗。
他忽然想起昨夜偷偷翻进安王府,许忆春睡眼惺忪地被他抱在怀里,嘟囔着说今日要给他个惊喜……
“请王爷训诫。”
礼官的声音将沈时岸拉回现实。
许缘华起身走到厅中央,接过侍从捧来的檀木匣。
他今日难得着了正装,蟒袍玉带,连常年含笑的眉眼都添了几分肃穆。
“春儿。”许缘华打开木匣,取出一柄古朴玉簪,“这簪子是你娘留下的。”他指尖抚过簪头那朵半开的桃花,“她走那日,你才这么点大……”手在腰间比了比,“如今都要成家了。”
许忆春眼眶倏地红了。
他看见父亲执簪的手微微发抖——那双手曾提笔定乾坤,此刻却连枚发簪都险些握不稳。
“低头。”
许缘华的声音哑得不成调。
许忆春乖顺地俯身,感受到玉簪穿过发丝的细微触感。
父亲的动作很轻,像是怕碰碎了什么珍宝。
当最后一缕发丝被绾起时,一滴温热突然落在他后颈。
满座哗然。
那个谈笑间能让满朝文武噤声的安王,此刻竟当众落了泪。
许忆春猛地抬头,却被父亲按住肩膀:“别动。”许缘华迅速抹了把脸,取过鎏金冠为他戴上,“好了。”
金冠落定的刹那,满院乐声大作。
许忆春起身转身,正对上沈时岸炽热的目光。
他忽然展颜一笑——那笑容比满院春光还要耀眼,眼底盛着的星子几乎要溢出来。
沈时岸豁然起身,却被礼官拦住:“殿下,您该回宫更衣了。”
一步三回头地离开时,太子殿下最后看到的画面,是许忆春站在海棠树下,指尖轻点金冠,冲他做了个口型:
等你。
东宫的婚服早已备好。
沈时岸任由宫人们摆布,思绪却还留在安王府——许忆春戴冠时微红的眼角,许缘华颤抖的手指,还有那柄桃花玉簪……
“殿下,吉时到了。”
沈时岸猛地回神,看向铜镜中的自己。
玄色婚服上的银龙在烛火下流光溢彩,却不及他眼底灼热的光芒。
春儿,我来娶你了
王府寝殿内。
竺也捧着金丝托盘的手微微发抖,胭脂、珠粉、眉黛一应俱全。
许忆春懒散地倚在梳妆台前,任竺也将他的长发挽起,缀以明珠金簪。
“少爷,您今日可真是……”竺也眼眶微红,声音哽咽,“夫人若是在,定会欢喜极了。”
许忆春望着铜镜中的自己——眉如远山含黛,眼尾一抹绯色如霞,薄唇点了口脂,更显艳丽。
他忽而挑眉一笑,指尖沾了胭脂,在唇上又抹了一层。
那红艳欲滴的唇色衬得他肌肤如雪,眸光流转间尽是风情。
“盖头。”他伸手。
竺也一怔,随即了然,捧出那方绣着金凤朝阳的赤红盖头。
这盖头用的是西域进贡的轻纱,薄如蝉翼,影影绰绰能窥见许忆春精致的下颌线条。
“少爷,这……”
“嘘。”许忆春轻笑,自己将盖头覆上,“给太子哥哥一个惊喜。”
八抬大轿早已候在府门外,轿身缀满明珠,帘幕上绣着龙凤呈祥。
许忆春踩着红毯上轿,腰间禁步的金铃轻响,引得围观的百姓阵阵惊呼。
“世子当真风华绝代!”
“太子殿下好福气啊!”
轿帘垂下,许忆春慵懒地靠在软垫上,指尖轻轻掀起盖头一角,望着窗外流动的街景,唇角微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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