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悦音在荒原上漫无目的地跋涉了不知多久,身体和精神都已濒临极限。腹中的绞痛和恶心感如影随形,时刻提醒着她那无法摆脱的“耻辱”。
每一次干呕,都伴随着对海王刻骨的恨意和对自身无尽的厌弃。她想过无数次自我了断,但每当这个念头浮现,脑海中就会闪过妹妹那双充满依赖和恐慌的紫色眼眸。
她不能死。夜音会疯的。她的小疯子,不能失去她。
这个念头成了支撑她活下去的唯一执念。但她也不能就这样回去。她必须“干净”地回去。
就在她几乎要饿晕、渴死在路上时,她看到了远处升起的炊烟。那是一个比陈默基地更小、看起来更破败、但也可能更少人认识她的幸存者聚集点。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踉跄着走向那个基地。
基地的守卫比她想象的还要警惕和冷漠。盘问、检查、登记…她被带到一个面色疲惫、眼神锐利的管事面前。
“名字?有什么技能?”管事头也不抬地问。
“方…小音。”她哑着嗓子,报了个假名,“我…我会处理草药,认得一些植物,也能…做点缝补。”她不敢暴露任何可能与能量相关的技能,那太容易引起注意。
管事抬眼扫了她苍白憔悴、却依旧难掩清丽的脸庞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行。东边棚区还有个空位。每天完成分配的工作,换取食物和饮水。想住得好点,或者换点特别的东西,就得攒积分。”
方悦音被带到了一个拥挤、肮脏、弥漫着汗臭和霉味的棚屋里。她的“床”是一块铺在潮湿地面上的破草席。但她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她领到的第一份工作是清洗绷带——从受伤的幸存者身上换下来的、沾满脓血和污物的布条。刺鼻的气味让她蹲在水槽边吐得天昏地暗,引来周围麻木的幸存者几声嗤笑。
她咬着牙,用冰冷的水冲洗着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需要积分。她偷听到基地里那个唯一的、脾气古怪的老医生,似乎能做某些“手术”,包括…处理掉不想要的麻烦。但那需要一笔不小的积分。
为了积分,她什么活都接。清洗、缝补、处理恶臭的猎物皮毛、甚至去最危险的边缘地带采集可能有毒的草药…她像一具不知疲倦的机器,麻木地劳作着,用身体的极度疲惫来对抗内心的痛苦和绝望。
她吃得很少,睡得也很少。每次领到微薄的食物,她都小心翼翼地藏起一部分,攒起来,仿佛那是通往救赎的车票。她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脸色苍白得透明,只有小腹在那股顽强生命力的支撑下,微微显出了一点不协调的弧度,被她用宽大的破旧衣物死死遮掩住。
夜晚,她蜷缩在冰冷的草席上,紧紧攥着那枚她偷偷藏起来的、妹妹用紫色能量凝聚成的小小鸢尾花(可能是某次妹妹讨好她时做的),贴在胸口。冰凉的触感是她唯一的慰藉。
“夜音…再等等姐姐…”她在心里无声地呢喃,泪水浸湿了肮脏的枕头,“等姐姐攒够了积分…处理掉这个‘东西’…就回去找你…姐姐一定要回去…”
这个信念,成了她在绝望深渊中唯一抓住的绳索。她不能倒下,不能死在这里。为了回到那个眼中只有她的小疯子身边,她可以忍受一切屈辱、肮脏和痛苦。
她开始更加疯狂地工作,甚至主动接下那些没人愿意干的、极度危险的任务,只为了换取更多的积分。好几次,她差点死在变异生物的利爪下,或是从陡峭的悬崖上摔下,但凭借着对回到妹妹身边的强烈执念,她一次次奇迹般地撑了下来。
她变得沉默寡言,眼神空洞,只有在计算积分时,眼底才会闪过一丝微弱的光亮。她像一朵在污浊泥泞中挣扎着、不肯凋零的花,所有的生命力,都只是为了抵达那个唯一的、渺茫的希望。
她不知道,在她日夜煎熬、拼命攒积分的同时,一股毁灭性的紫色风暴,正以她无法想象的速度和范围,疯狂地搜寻着她的踪迹,离这个小小的、不起眼的幸存者基地,越来越近…
方悦音蜷缩在棚屋冰冷的角落,借着从破洞顶棚透下的微弱月光,颤抖着手指清数着藏在草席下的“积蓄”——几块干硬的、掺了木屑的黑面包,一小袋皱巴巴的、代表着她血汗积分的粗糙骨牌。
还差一点…就差一点了…她就可以去找那个老医生,彻底摆脱这个噩梦,然后…然后她就能干干净净地回去见夜音了…
她疲惫地闭上眼睛,将额头抵在冰冷的墙壁上,试图压下胃里熟悉的翻搅感。身体的极度疲惫和精神的巨大压力,让她几乎麻木。只有在感受到腹中那微弱的、却如同烙印般时刻提醒着她屈辱的胎动时,她才会涌起一阵强烈的、恨不得将其撕碎的冲动。
就在这时——
一股极其微弱、却熟悉到让她灵魂战栗的能量波动,如同最轻柔的羽毛,悄无声息地拂过她的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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