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夜音已经不记得时间了。
白天与黑夜的交替对她失去了意义,饥饿与寒冷也感觉不到了。她像一具被执念驱动的躯壳,在雪原上不知疲倦地前行。
那些淡紫色的纹路已经爬满了她的全身,连脸颊上都布满了发光的脉络。眼睛完全变成了深紫色,看不到眼白,也看不到瞳孔,只有两团燃烧的紫焰。
姐姐...
这是她唯一还会说的词语。每当发出这个音节时,那些狂暴的能量就会暂时平静。
但她开始忘记很多事情。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忘记了她们的家,甚至忘记了姐姐的模样。只有那种撕心裂肺的缺失感越来越清晰,像胸口破了一个大洞,寒风在其中呼啸。
这天,她闯入了一个变异狼群的领地。
几十双幽绿的眼睛在黑暗中亮起,低沉的咆哮在雪原上回荡。若是从前的方夜音,会谨慎地评估形势,制定战术。但现在...
暗紫色的电光炸裂。
第一匹扑上来的狼在瞬间汽化,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其他的狼群被激怒,同时扑了上来。
方夜音甚至没有移动。电光以她为中心爆发,形成一个死亡的领域。狼群在雷暴中哀嚎、抽搐、化为焦炭。
屠杀结束后,她站在满地的尸体中,偏着头,像是在思考什么。鲜血染红了积雪,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和血腥的气味。
这些气味让她感到一丝熟悉。似乎很久以前,她也曾这样站在尸山血海中...为了保护什么人...
姐姐...
她喃喃自语,继续向前走去。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臂被狼爪划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痛觉似乎也离她而去了。
越往北走,环境越恶劣。暴风雪几乎从未停歇,温度低得能冻裂钢铁。但这些对她来说都不再是障碍。电光在她周身流转,形成一个温暖的防护层,所到之处,积雪融化,冰层开裂。
有时她会遇到其他的幸存者。大多数人看到她的样子就惊恐地逃开了。少数勇敢的人试图与她交流,但在她空洞的眼神和重复的中败下阵来。
她完全疯了。一个幸存者后怕地说,那双眼睛...简直不像人类。
这个消息很快传开。北方的幸存者们都知道了有一个紫眼睛的恶魔在寻找她的姐姐,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方夜音对此一无所知。她只是遵循着本能向北行进,仿佛那里有什么在呼唤她。
在一个废弃的村庄里,她遇到了一群变异巨熊。这些庞然大物站起来有三米高,厚重的皮毛能抵挡普通的枪弹。
但它们挡不住方夜音。
雷暴在村庄中肆虐,房屋在电光中坍塌,巨熊在惨嚎中倒下。当最后一只熊倒地时,整个村庄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
方夜音站在废墟中央,身上的毛衣沾满了鲜血和灰烬。那件姐姐亲手编织的毛衣,如今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上面布满了伤口和焦痕。这些伤势在缓慢地愈合,但新伤不断增加。
我是谁...她突然产生了一个疑问。
这个问题让她陷入了短暂的迷茫。能量开始不稳定地波动,周围的废墟再次遭到电击。
就在这时,她摸到了毛衣衣角那个小小的凸起。是姐姐绣的她们名字的缩写。
姐姐...
这个发现让她平静下来。对,她在找姐姐。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她继续向北行进,身后留下一串染血的脚印。那些脚印很快就被新的风雪掩盖,就像她正在消失的记忆。
偶尔,在屠杀的间隙,一些记忆碎片会闪现:一个温柔的笑容,一双轻抚她额头的手,一个在厨房忙碌的背影...
但这些碎片转瞬即逝,只留下更深的空虚。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变异生物。她只知道要继续向北,一直向北。
因为在那里,也许能找到那个能填满她心中空洞的人。
即使她已经忘记了那个人是谁,即使她忘记了自己是谁,这份执念依然在驱动着她破碎的灵魂。
在又一场屠杀结束后,她跪在雪地中,对着虚空伸出双手:
姐姐...回家...
方悦音拄着粗糙的木杖,在齐膝深的积雪中艰难前行。每走一步,腿伤都在发出抗议,但她不敢停下。陈志给的地图显示,翻过眼前这座山就能抵达中部哨站,从那里往南就是妹妹最后出现过的区域。
山势陡峭,她不得不经常手脚并用。手指早已冻得麻木,脸上被寒风刮出细小的裂口。但比身体上的痛苦更折磨人的,是对妹妹的担忧。
夜音,一定要等我...她轻声祈祷,呼出的白气瞬间结冰。
傍晚时分,她找到一个山洞暂避风雪。洞内比外面暖和些,但依然寒冷刺骨。她小心地点燃一小堆篝火,烘烤冻僵的手脚。
就在这时,洞外传来细微的响动。
方悦音立即警觉地熄灭火堆,屏息倾听。是脚步声,很轻,但不止一个。她悄悄探出头,心脏几乎停止跳动——三只变异山猫正在洞口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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