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夜音忽然动了。她侧过身,原本靠在姐姐肩头的脑袋滑下来,枕在了方悦音的腿上,整个人蜷缩起来,像一只寻找温暖源的小兽。这个姿势让她们贴得更近,方夜音的呼吸轻轻拂过方悦音的腰腹。
方悦音先是一怔,随即放松下来,手指自然而然地插入妹妹浓密的长发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这是她们之间心照不宣的仪式——每当方夜音感到不安或需要确认时,就会像这样靠近,而方悦音的抚摸总能让她平静。
“今天……”方夜音的声音闷闷地从下方传来,“他看到你给他换药时的眼神,我不喜欢。”她没有指明是谁,但姐妹俩都心知肚明。
方悦音梳理头发的手指微微一顿。她想起陈默那时确实多看了她几眼,但那目光更多是探究与感激,并无太多逾矩。“他只是……”
“他看你的时间太长了。”方夜音打断她,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她翻了个身,面朝上,黑沉沉的眼睛在昏暗光线下直视着方悦音,里面翻涌着某种近乎偏执的情绪,“姐姐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这句话她说得极其自然,仿佛在陈述一个如同日出日落般的自然规律。她的手向上摸索,精准地抓住了方悦音空闲的那只手,紧紧握住,力道大得几乎让方悦音感到细微的疼痛。
这不是商量,也不是宣告,而是烙印在灵魂深处的认知。
方悦音看着妹妹眼中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那里有依赖,有保护,更有一种几乎要将她吞噬的占有。她轻轻吸了口气,没有试图抽回手,反而用被握住的手指,轻轻回扣住妹妹的。
“嗯,”她应道,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又带着奇异的坚定,“我是你的。”
这句话像是有魔力,方夜音眼中翻涌的暗潮瞬间平复了许多,紧绷的身体也松弛下来。她满足地蹭了蹭姐姐的腿,重新闭上眼睛,但握着方悦音的手却没有丝毫放松,仿佛怕一松手,怀里的人就会消失。
“我会保护好姐姐的,”她喃喃低语,像是在做梦,又像是在发誓,“把所有想靠近的、想伤害姐姐的……都清除掉。姐姐只需要看着我,只需要在我身边就好。”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逐渐被睡意笼罩。方悦音低头看着妹妹毫无防备的睡颜,指尖轻轻描摹着她精致的眉眼。那强烈的占有欲如同无形的丝线,将她们紧紧缠绕。她知道自己被禁锢在这份过于沉重的爱里,但奇怪的是,在这末世之中,这禁锢反而成了她唯一感到安全的所在。
她拉过旁边叠好的薄毯,轻轻盖在两人身上,特别是方夜音的身上。台灯耗尽最后一丝电力,熄灭了,小屋陷入完全的黑暗。在黑暗中,她们依偎得更紧,仿佛世界上只剩下彼此的温度和心跳。
清晨,方悦音在一种轻微的窒息感中醒来。方夜音的手臂依然紧紧箍着她的腰,脸埋在她颈窝,呼吸温热而均匀。她试着轻轻挪动,环在腰上的手臂立刻收得更紧。
“再五分钟。”方夜音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嘴唇无意识地擦过姐姐的锁骨。
方悦音不再动弹,指尖轻轻梳理着妹妹散落在枕上的长发。阳光从护林站破旧的窗帘缝隙透进来,在方夜音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睡着时的她收敛了所有锐气,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小些。
“我听到鸟叫了,”方悦音柔声说,“该起了。”
方夜音不情愿地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确认般地看着姐姐,眼神从朦胧迅速恢复清明。她坐起身,动作间依然拉着方悦音的手不放。
“今天要加固西面的栅栏。”她说着一天的安排,手指却缠绕着方悦音的一缕头发,“姐姐帮我。”
这与其说是请求,不如说是宣告。方悦音点点头,看着妹妹利落地跳下床开始穿衣。方夜音背对着她套上外套,肩胛骨的线条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清晰。
早餐是简单的麦片粥。方夜音把自己碗里的果干都挑出来,自然地拨到姐姐碗里。“你喜欢的。”她说着,目光却落在窗外,耳尖微微泛红。
方悦音看着碗里多出来的果干,心里泛起一丝暖意。妹妹的表达方式总是这样别扭又直接。
加固栅栏的工作持续了整个上午。方夜音负责搬运和固定,方悦音则在一旁传递工具。当方悦音弯腰去捡掉落的锤子时,方夜音突然伸手拦住她。
“有刺。”她小心地拨开旁边的灌木,指尖闪过微弱的电光,那丛带刺的植物瞬间焦枯。“好了。”
方悦音看着妹妹收回的手,想起小时候也是这样。只不过那时是她为妹妹挑出掌心的木刺,现在角色完全调换了。
中午休息时,方夜音靠在墙边小憩。方悦音轻轻拉过她的右手,发现虎口处又多了一道新的灼痕。她不动声色地调动能力,温暖的气流缓缓包裹住妹妹的手。
方夜音睁开眼,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嘴角微微上扬。“姐姐的能力,”她轻声说,“永远这么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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