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在谭婆婆指导下特意准备的石菖蒲。霍去病依言含住,一股辛辣清凉的气息自舌底蔓延开来,胸口的悸闷感果然舒缓了不少。
“此地的瘴疠之气,确是那毒素的温床。”霍去病沉声道,目光扫过周围雾气昭昭的山林。这无形中的威胁,比明刀明枪更令人警惕。
两日后,他们抵达了綦江聚落。这是一个比陈家坳繁华许多的临江聚落,土路两旁有些简陋的屋舍和交换货物的场所,江边停泊着不少舟筏,人烟相对稠密。
他们没有进入聚落,而是在聚落外山林中寻了一处隐蔽的岩洞作为临时落脚点。
“我和阿禾上山寻找白药师。赵龙、王虎,你二人在此接应,密切留意聚落内及周边动静,若有异常,以哨声为号。”霍去病吩咐道。
“管事,山中迷障……”赵龙有些担忧。
“谭婆婆已传授了些许辨识之法,小心应对便是。”苏沐禾接口道,语气虽带着紧张,但眼神坚定。
准备妥当,霍去病与苏沐禾便向着云雾山深处进发。
云雾山,山如其名,终年云雾缭绕。参天古木遮天蔽日,林间光线昏暗,藤蔓缠绕,路径难辨。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草木腐烂气息和湿漉漉的雾气。
苏沐禾依照谭婆婆所教,仔细辨认着沿途的植物和地貌特征。他时而在某些特定形状的树下停留,嗅闻空气;时而在岔路口观察苔藓生长的方向。
“这边,”苏沐禾指着一个被藤蔓半掩的、看似无路的方向,“谭婆婆说,见到三株呈‘品’字形生长的老松后,需向背阳面寻找被‘驱瘴草’环绕的小径。”
霍去病紧随其后,他虽不通药理,但观察力极其敏锐,很快也掌握了一些规律。他发现,这些看似天然的植物分布,确实隐隐蕴含着某种人为引导的痕迹。
两人在迷雾中艰难前行了约莫一个时辰,眼前豁然开朗。一片相对平坦的林间空地出现在眼前,空地中央,竟有一间以粗竹和原木搭建的简陋屋舍。屋舍周围,种植着各式各样奇异的草木,散发着浓郁的药香。更令人惊奇的是,这片区域竟似乎不受周围浓雾影响,光线明亮了许多。
“应该就是这里了。”苏沐禾低声道,心情有些激动。
两人走近竹屋,只见屋门紧闭,门外悬挂着一串风干的药草和一个木牌,木牌上以古朴的篆书写着四个字:“非请莫入”。
苏沐禾正犹豫如何通传,竹屋内却传出一个苍老而略带沙哑的声音,语气淡漠:
“门外何人?扰我清静。”
苏沐禾连忙上前一步,躬身行礼,声音清晰而恭敬:“晚辈苏沐禾,携家中长辈冒昧来访,恳请白药师一见。家中长辈身中奇毒,缠绵数载,遍访名医未能根除,听闻药师乃解毒圣手,特来相求!”
屋内沉默了片刻,那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审视:“奇毒?世间所谓奇毒,多半是庸人自扰。你且说说,是何症状?又如何中的毒?”
苏沐禾看了霍去病一眼,得到默许后,便斟酌着词句,将霍去病体内那潜伏极深、遇特定环境便会引动内息阻滞、状若湿热邪毒却更为诡谲难缠的情况,详细描述了一番,只是隐去了中毒的具体缘由和霍去病的真实身份。
他描述得极为细致,包括脉象中那隐晦的涩意,以及毒素对内力运行的微妙影响。
屋内再次陷入沉默,这次时间更长。就在苏沐禾心中忐忑之际,竹门“吱呀”一声,从内打开。
一位身着灰色布袍、须发皆白的老者出现在门口。他面容清癯,眼神锐利如鹰,目光先在苏沐禾脸上停留一瞬,随即落在了他身后的霍去病身上。
霍去病站在那里,并未言语,只是平静地回视着老者。他虽刻意收敛,但那历经沙场、身处高位蕴养出的气度,以及体内那股即便受毒素困扰依旧磅礴的内息,却难以完全掩盖。
白药师的目光在霍去病身上停留了足有数息,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
“你所说的症状,倒有几分意思。”白药师缓缓开口,目光回到苏沐禾身上。
“不过,老夫有三不医:非必死之症不医,非诚心求治者不医,非……我看得顺眼者不医。”
他顿了顿,盯着苏沐禾:“你如何证明,你们符合这三条?”
苏沐禾深吸一口气,从怀中取出那个霍去病赠予的玉盒,双手奉上:“此乃家中珍藏老参,愿作为诊金。晚辈虽医术浅薄,但愿以自身为质,若药师能解长辈之毒,晚辈愿留此侍奉药师三年,以报恩德!”
说着,他竟撩起衣袖,露出手臂上几处为了试药而留下的新旧疤痕,目光清澈而坚定:“此毒诡谲,晚辈曾多次尝试验证药性,深知其凶险。长辈之症,若不得解,必损寿元,此谓‘必死之症’;我等千里迢迢寻来,诚意天地可鉴;至于顺眼与否……”他抬头看向白药师。
“晚辈相信,药师慧眼如炬,自有明断。”
竹门前的空气仿佛凝滞。当苏沐禾撩起衣袖,露出手臂上那些新旧交错的疤痕时,霍去病平静如深潭的眼眸,几不可察地骤然收缩了一下。
喜欢穿成西汉小医徒,我卷着战神跑路请大家收藏:(www.suyingwang.net)穿成西汉小医徒,我卷着战神跑路三月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