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往盘龙岭的精骑小队由沈暮辰麾下悍将、虎贲中郎将雷震率领。雷震年约三十,出身将门,勇猛善战,更难得的是粗中有细,对沈暮辰忠心耿耿。小队共五十人,皆是百里挑一的精锐,明面打着巡查陵寝防务、勘察山地舆图的旗号,暗地里则肩负着探查“地脉交汇之眼”的重任。
沈暮辰将破译出的星图简图副本交予雷震,并详细交代了需要注意的事项:寻找任何与图中星象标记对应的自然地貌或人工遗迹;留意山中异常气象、地质活动、动植物异状;探查是否有不明人员活动痕迹,尤其是与“偃师”符号、深青色斗篷人相关的线索;绝对避免打草惊蛇,以隐蔽观察记录为主。
雷震领命,率队星夜出发。从京城至盘龙岭,快马加鞭也需七八日路程。沈暮辰在京中坐镇,协调各方信息,心神却已随之飞向那片云雾缭绕的古老山岭。
与此同时,对“青影人”及“偃师”信物的追查也在继续。那名被控制的内应仆役,在沈暮辰恩威并施下,同意配合,试图引出“青影人”。然而,在约定的下一次联络时间,“青影人”并未出现,仿佛察觉到了危险。这更证实了对手的狡猾与警惕。
苏晚宁与明心道人的破译工作进入最艰难的阶段,手札最后部分似乎涉及更核心的秘辛,密语更加复杂,且伴有大量损毁。两人几乎废寝忘食,沈暮辰也时常加入讨论。
五日后,北疆赵破虏传来第二封密报。他的小队在风啸谷内发现了更多人为痕迹:几处被特意清理出来的冰台,上面刻有浅浅的、与“偃师”符号风格类似的纹路;一些埋藏在雪下的、非本地材质的金属零件残片;以及,在一处避风冰窟中,找到了半幅残破的皮质地图,上面用暗红色颜料描绘着山脉与星辰,其中一个标记点,赫然指向中原腹地的盘龙岭区域!
赵破虏还在密报中提到,他们在谷内遭遇了一次短暂的、诡异的暴风雪,风雪中似乎有巨大冰影掠过,但转瞬即逝,未能看清。一名队员因靠得太近,被莫名寒气侵体,虽经随队大夫救治,仍高烧不退,胡话中不断重复“冰眼……开门……”等词语。赵破虏已下令暂停深入,坚守在相对安全的营地,等待进一步指示,并请求增派懂医术和应对邪秽之人。
沈暮辰览报,心中凛然。北疆的线索也指向了盘龙岭!那“冰眼”是否与“地脉之眼”有关?受伤队员的症状,显非寻常冻伤。他立刻回信,准许赵破虏暂缓深入,固守待援,同时命令从京中太医院选派两名擅长治疗寒毒、心神疾病的太医,并由张真人指派一名弟子携带驱寒辟邪药物,火速前往北疆支援。他还指示赵破虏,设法拓印或临摹下冰台上的纹路及那半幅皮质地图,尽快送回。
东南郑沧海处亦有好消息传来。他们在外围捕获了几条那种散发微光的奇异藻类,并捞起一具相对完整的怪异海鱼尸体。样本已通过秘密渠道送回京城。初步查验,那藻类在暗处发出淡蓝幽光,含有未知矿物成分;海鱼尸体上的啮痕绝非已知海洋生物所为,伤口边缘有细微的腐蚀结晶。更令人惊讶的是,在密封的样本箱内,罗盘指针仍会微弱地指向东南迷雾海域方向,即使远离千里之外。
明心道人检测后认为,那藻类和鱼尸可能长期受到某种强烈而异常的“场”或“能量”影响,发生了变异。这进一步证实了那片迷雾海域的不寻常,很可能也是一处“节点”或受到“节点”力量外泄的影响。
滇南冯毅方面,工部机关好手终于设计出一个相对稳妥的开掘方案,正准备尝试清理溶洞支洞的落石。冯毅在等待期间,对沐氏部族提供的、关于近年来山中异常事件和陌生人活动的记录进行了更细致的梳理,发现其中几起事件发生的时间点,与东南、北疆上报的异常活动时间有微妙的重合,仿佛存在某种跨地域的协同或呼应。
所有这些分散在各地的线索,如同被一根无形的线串联起来,线的另一端,牢牢系在盘龙岭。
沈暮辰将最新进展密奏嘉隆帝。嘉隆帝阅后,神色无比凝重,在御书房内单独召见沈暮辰、苏擎、冯远以及刚刚结束短期闭关、面色仍有些苍白的张真人。
“诸位爱卿,”嘉隆帝将几份密报放在案上,“依目前所见,逆首‘尊主’所谋,恐非一城一地之祸,而是动摇江山根基、祸及天地秩序之大劫。盘龙岭乃我中原龙脉所系,若真被其邪术侵扰,后果不堪设想。靖海侯,你有何应对之策?”
沈暮辰早已深思熟虑,躬身奏道:“陛下,臣以为,当务之急有三。其一,严密监控盘龙岭。雷震所部已先行探查,但力量单薄。臣请陛下密旨,调派京营精锐一卫,以‘秋季演武、拉练山地’为名,秘密开赴盘龙岭外围驻扎,既成威慑,亦可随时应变。同时,请张真人、了然禅师选派得力弟子随军,携法器物事,以应不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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