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士口中的“深青色斗篷”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在沈暮辰心中漾开层层警惕的涟漪。他立刻下令,动用在京城及江南经营多年的暗线,全力追查此特征人物的踪迹。画像虽模糊,但“深青色斗篷”这一显着特征,结合夜间出没、声音嘶哑、追索“偃师”旧物等行为,足以勾勒出一个危险而隐秘的轮廓。
同时,那三卷神秘手札的破译工作也在紧张进行。苏晚宁凭借过人的聪慧与家学渊源,与张真人的弟子日夜钻研,逐步破解着那些混合密语。沈暮辰则调动枢密院及钦天监中可信的文书人员,协助抄录、比对,并将破译出的碎片信息与他手中的星图、各地奏报的异常事件进行交叉验证。
数日后,来自江南暗桩的第一份密报送回。据报,近半年间,苏杭等地确实有过几起富户或收藏家遭遇夜间“怪客”探访的传闻,多与追索古物、旧籍有关,事主往往因惧怕或觉得荒诞而未报官。其中两起事主隐约提及访客身着“深青色”或“墨蓝色”外袍,身形飘忽。但对方来去无踪,未能留下更多线索。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与‘偃师’一脉可能有关的古物和记载。”沈暮辰在书房中踱步,对苏晚宁和明心道人分析道,“文士家传手札被盯上,绝非偶然。这说明‘尊主’或其爪牙,正在系统性地搜集一切与‘偃师’传承相关的物品和信息,或许是为了完善其仪式,或许是在寻找某样特定的、缺失的关键之物。”
明心道人指着刚刚破译出的一段手札内容,接口道:“侯爷请看此处。这段提及‘偃师’一脉的至高信物并非单一的‘令’,而是一套三件,分别为‘天工佩’、‘地巧令’、‘人灵钥’。三器合一,方可完全启动某些最核心的古老禁制或仪式。文先生带来的半片玉佩,纹路古朴,中心为‘工’字,极有可能就是‘天工佩’的一部分!而侯爷手中的‘偃师令’残骸,或许对应‘地巧令’。”
“三器合一?”沈暮辰目光一凝,“若‘尊主’已在搜集这些信物,那么他手中可能已握有部分,甚至全部?文士的玉佩是残片,我的‘偃师令’也已损毁……‘人灵钥’又是什么?在哪里?”
苏晚宁翻动着手札后续破译出的零散句子,轻声道:“这里有一段残缺描述,似乎说‘人灵钥’并非实体器物,而是……某种‘命格’或‘魂魄’特质,需在特定时辰、特定‘节点’,以特定仪式‘显化’或‘锻造’。”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忧虑,“这与之前推测的,他们需要特定‘祭品’进行血祭,似乎能对应上。”
沈暮辰脸色沉了下来。如果“人灵钥”真的涉及活人生祭或魂魄炼化,那“尊主”的疯狂与残忍,简直令人发指。而收集“天工佩”、“地巧令”的举动,也表明其仪式准备已进入最后的“硬件”搜集阶段。
“必须加快拦截他们的搜集行动,并找到‘人灵钥’可能的目标,加以保护。”沈暮辰决然道,“明心道长,破译工作还请加紧,尤其留意关于三件信物具体模样、功用、以及可能存放地点的任何描述。”
“贫道明白。”明心稽首。
就在这时,亲卫来报,北疆赵破虏都尉派快马送回第一封密报。
沈暮辰立刻展信阅读。赵破虏在信中禀报,他的小队已抵达风啸谷外围。当地驻军和牧民证实,近几个月来,谷中怪啸声确实愈发频繁和凄厉,且有人曾在暴风雪夜,远远望见谷内有幽蓝色光芒闪烁,隐约有高大冰影移动。他们尝试靠近探查,但风啸谷地形险恶,常年狂风怒号,冰雪覆盖,寻常人难以深入。赵破虏发现,谷口附近有一些并非野兽或人类的新鲜足迹,巨大而怪异,且足迹延伸的方向,避开了所有已知的危险冰缝和雪崩区,仿佛行走者对谷内地形极为熟悉。他正计划挑选最得力的几名手下,携带特制冰爪、绳索和信号焰火,择一相对风小的天气,尝试循足迹深入一段距离。
“北疆也有动静了……”沈暮辰将密报递给苏晚宁,“冰影、幽蓝光、怪异足迹。这与‘尊主’一脉可能寻找的‘寒玉为心’、‘驭冰傀’等传说,以及我们推测的北方‘节点’,都能对上。”
他立刻回信,叮嘱赵破虏务必谨慎,安全第一,以探查为主,避免正面冲突,若发现明显人为痕迹或危险迹象,立即撤回并上报。同时,他增派了一队擅长山地冰雪作战的斥候前往支援,并携带了张真人准备的少量抗寒、辟邪符箓。
几乎在同一时间,东南的郑沧海游击也通过秘密渠道送来消息。他的快船已接近那片传说中的迷雾海域边缘。那里常年被浓雾笼罩,海图缺失,暗礁丛生,过往船只皆绕行。郑沧海在雾区外围巡弋数日,发现雾气范围似乎比老水手记忆中的要扩大了一些,且雾中偶尔传出类似金属摩擦或低沉嗡鸣的怪声。他曾冒险派小艇深入雾区边缘探查,发现海水温度异常偏低,且海面上漂浮着一些罕见的、散发着微光的深海藻类,以及少许非本海域常见的鱼类尸体,尸体上有奇怪的啮痕。更诡异的是,他们的罗盘在靠近雾区时,指针会轻微但持续地指向雾区中心方向,仿佛那里有什么强大的磁力源。郑沧海请示,是否继续深入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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