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昌阁顶楼的厮杀声被夜风裹挟着传向远方。沈暮辰剑光如龙,将扑上来的刺客逼退,眼角余光瞥见李崇明正欲从后窗遁走。
“拦住他!”沈暮辰厉喝,一剑荡开三名刺客的合击,身形如鹞子翻身,直扑李崇明。
就在剑尖即将触及李崇明后心的刹那,那蒙面刺客头领突然甩出三枚乌黑的梭镖,直取沈暮辰面门、咽喉、心口三处要害。沈暮辰不得不回剑格挡,“叮叮叮”三声脆响,梭镖被尽数击落,但李崇明已趁机跃出窗外。
“追!”沈暮辰对赶上来的护卫下令,自己则返身迎战蒙面头领。此人武功奇高,招式狠辣刁钻,细剑如同毒蛇吐信,专攻要害。两人剑来剑往,转眼已过十余招,竟是旗鼓相当。
而此时,远处的钦差行辕已陷入一片火海。留守的护卫一面救火,一面与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黑衣人激战。混乱中,几个身手矫健的黑影趁乱潜入沈暮辰的书房。
“东西在暗格里!”为首的黑衣人低声道,熟练地撬开书案下的暗格。然而,里面空空如也。
“不好!中计了!”黑衣人脸色大变。
几乎同时,书房外传来一声冷笑:“在找这个吗?”只见苏文柏带着“苏记”的护卫堵在门口,手中正捧着那本密码册和海图。原来沈暮辰赴约前,已暗中将真本转移至“苏记”保管。
黑衣人见状,立刻发出撤退信号,但为时已晚。苏文柏一挥手,身后的护卫如狼似虎地扑上。这些“苏记”护卫看似商队伙计,实则都是苏家暗中培养的好手,很快便将黑衣人尽数制服。
文昌阁这边,战局也渐趋明朗。蒙面头领见久攻不下,手下又死伤惨重,虚晃一剑便要脱身。沈暮辰岂容他逃走,剑势陡然加快,如长江大河般连绵不绝。蒙面头领渐感不支,一个疏忽,被沈暮辰挑飞了面巾。
面巾下是一张陌生的脸,约莫四十年纪,面容冷峻,最奇特的是他的眼睛——一只是深褐色,另一只却是诡异的灰蓝色。
“异瞳!”沈暮辰心中一动,想起卷宗中记载,前朝覆灭时,有一支效忠皇室的暗卫队伍,其首领便是异瞳。难道“影子”组织与前朝余孽有关?
就在他分神的瞬间,异瞳刺客猛地掷出一枚烟幕弹,浓烟瞬间弥漫整个顶楼。待烟雾散去,异瞳刺客已不见踪影,只留下几具同伙的尸体。
“大人,李崇明...服毒自尽了。”追击的护卫回来禀报,脸色难看。他们在一条小巷中找到李崇明时,他已气绝身亡,显然是预先含了毒丸。
沈暮辰面色阴沉。李崇明一死,很多线索就断了。但他临死前透露的信息却至关重要——七日之后,走私军械的船队,以及松江府藏匿的三万人兵甲!
必须尽快行动!
回到行辕,火势已被控制,但大部分建筑已被烧毁。苏文柏呈上完好无损的密册和海图,并汇报了擒获黑衣人的情况。
“那些人都是死士,被擒后立即咬毒自尽,没留下活口。”苏文柏遗憾道,“不过在他们身上发现了这个。”他递上一块木牌,上面刻着浪花纹样,中间一个“明”字。
“明?”沈暮辰眉头紧锁。这个标记从未在之前的案件中出现过。
“姑爷,现在怎么办?”苏文柏问道。
沈暮辰沉思片刻,果断下令:“第一,立即飞鸽传书给水师提督,通报船队情报,请求派战船在外海拦截;第二,调动所有可用人手,秘密前往松江府,务必找到那个兵甲仓库;第三,查清这个‘明’字标记的来历。”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整个钦差行辕如同精密的机器开始运转,信使连夜出发,暗探悄无声息地潜入松江府。
三日后,松江府传来密报:在废弃的盐场地下,发现了一个巨大的秘密仓库,里面确实堆满了制式兵甲,数量惊人。但奇怪的是,仓库守卫松懈,似乎对方并不担心被发现。
同时,对“明”字标记的调查也有了进展。苏文柏查到,江南有一个秘密船帮,名叫“明心帮”,专走私密航线,其首领神秘莫测,帮众皆以浪花木牌为信物。而这个明心帮,与昌隆船行往来密切。
“明心帮...明...”沈暮辰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忽然灵光一闪,“明”字拆开,正是“日月”!而“日月”为“明”,亦可理解为...前朝国号!
一切都联系起来了。“影子”组织很可能就是前朝余孽,“鹤翁”李崇明不过是他们在朝廷中的代理人。他们暗中经营数十年,掌控江南经济,私蓄兵力,勾结外敌,所图非小!
而七日之期,转眼即至。
第六日黄昏,沈暮辰亲自带队,在松江府外海的一处隐蔽海湾设伏。根据海图和密报,这里将是走私船队出发的地点。
夜色渐深,海面上雾气弥漫。终于,远处出现了几点灯火,一支由五艘大船组成的船队缓缓驶来。就在船队即将驶出海湾时,沈暮辰发出了行动信号。
霎时间,沿岸火把齐明,数十艘快船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水师战船也出现在海口方向,堵死了去路。
“放下兵器,停船受检!”沈暮辰立在船头,声震海面。
走私船队一阵骚动,但出乎意料的是,他们并未抵抗,反而缓缓停下了船。为首的大船上,一个身影走到船头,朗声道:“沈大人,恭候多时了。”
月光下,那人的面容逐渐清晰。看到那张脸,沈暮辰如遭雷击,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竟然是本该在京城府中静养的靖安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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