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运衙门后院的档案库浓烟滚滚,救火的人声鼎沸。沈暮辰赶到时,火势已被控制,但存放重要文书的里间受损严重。
“大人,火是从通风口燃起的,像是有人故意纵火。”留守的护卫低声禀报。
沈暮辰不动声色地扫视四周,在场的官员们神色各异,有的一脸惶恐,有的眼神闪烁。他心中冷笑,这场火来得太巧,正好在他得到钥匙之后。
“本官要亲自查验损失。”他径直走向里间,官员们面面相觑,却不敢阻拦。
烧焦的木料散发着刺鼻的气味,里间一片狼藉。沈暮辰的目光落在墙角一个不起眼的青铜柜上——这正是潘玉茹描述的柜子。柜门有被撬动的痕迹,但锁孔完好。
他屏退左右,取出青铜钥匙。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机括发出轻微的“咔哒”声。柜门应声而开,里面整齐码放着一摞账册,竟奇迹般地完好无损。
最上面是一本黑色封皮的册子,翻开第一页,沈暮辰的瞳孔骤然收缩。这根本不是普通的账册,而是一本用密码记录的密档。每一笔交易都用代号标注,金额大得惊人。
“三月十五,收三千,转。”
“四月廿二,海东青购铁五百斤,硫磺二百担。”
更令人心惊的是,其中几页详细记录了与倭国、高丽商人的交易,涉及生铁、硝石等违禁物资。最后一页赫然写着:“七月既望,备,待东风。”
沈暮辰立即将密册收入怀中。就在他准备离开时,眼角瞥见柜底似乎还有夹层。他轻轻敲击底板,传来空响。用匕首撬开夹层,里面只有一张泛黄的海图,上面标注着几条隐秘的航线,终点都是倭国九州岛。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骚动。
“沈大人还在里面?火场危险,请大人速速离开!”是漕运副使张谦的声音。
沈暮辰迅速将海图收好,刚走出里间,就见张谦带着几个衙役站在门外,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
“有劳张大人挂心。”沈暮辰神色如常,“好在重要文书都保住了。”
张谦的目光在沈暮辰袖口停留了一瞬,笑道:“那就好,那就好。下官已经备好了临时办公的厢房,大人要不要...”
“不必了。”沈暮辰打断他,“本官还要去视察江都县的灾情。”
他故意提及江都县,果然看到张谦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回到行辕,沈暮辰立即找来心腹师爷破译密码。经过一夜努力,终于解开了部分内容:
“青蚨”指代白银,“白圭”是盐引代号,“海东青”竟然指代北戎使者!而最大的发现是,“龙舟”代表一支秘密船队,“东风”则暗指倭国内乱——他们准备趁乱向倭国走私军火!
更让他心惊的是,密码中多次出现“鹤翁”这个代号,从交易规模看,此人很可能是“影子”组织在江南的首脑。
“立即八百里加急,将密报送往京城。”沈暮辰吩咐道,“同时传令水师,严密监视沿海动向,特别是通往倭国的商船。”
就在这时,苏文柏匆匆来访,带来一个更惊人的消息:“姑爷,我们查到船行的东家,明面上是个普通商人,但实际上...是张谦的妻弟!”
沈暮辰猛地站起身。漕运副使张谦,正是刚才在火场表现异常的那个官员!
一切线索都指向了这个看似圆滑的漕运副使。但沈暮辰总觉得哪里不对——张谦虽然职位不低,但要掌控如此庞大的网络,似乎还欠缺些分量。
“继续查张谦,但要小心打草惊蛇。”沈暮辰沉吟道,“重点查他近期的行踪,特别是与哪些人往来密切。”
次日清晨,一个更令人震惊的消息传来:在瘦西湖下游发现一具女尸,经辨认,正是失踪的潘玉茹。仵作验尸后确认,她是被细剑刺穿心脏而死,与那晚杀害护卫的凶手手法一致。
沈暮辰亲自前往验看。潘玉茹的右手紧紧攥着,掰开后,掌心是一枚小小的青铜纽扣,上面刻着特殊的蟠龙纹——这是三品以上大员官服上才有的饰物。
“查!扬州城内所有三品以上官员,昨日都在何处!”沈暮辰的声音冷若寒冰。
他隐约感觉到,自己正在接近一个巨大的阴谋核心。这个“影子”组织不仅掌控着江南的经济命脉,更可能已经渗透到了朝廷的最高层。
而此时的扬州城,表面依然繁华喧嚣,暗地里却已是杀机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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