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园会的风波虽未掀起太大波澜,但那李公子的刻意刁难,如同在平静湖面投下的一颗石子,在将军府内激起了层层涟漪。
当晚,书房内灯火通明。苏擎面色沉凝,林氏眉宇间带着忧色,苏承毅更是难掩怒容,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燕绪这是按捺不住了,竟用如此下作手段,想要败坏宁儿名声!”苏承毅咬牙切齿,“今日若非我恰好赶到,还不知那姓李的要说出什么混账话!”
苏擎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目光锐利如鹰:“此事绝非偶然。李侍郎是燕绪的人,他那侄子平日里虽纨绔,却也不敢随意得罪我苏家。今日之举,必是受人指使。”
林氏忧心忡忡:“他们今日敢在游园会上公然发难,明日就敢散布更恶毒的谣言。宁儿的名声一旦受损,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时,三人的心神不约而同地被牵引——漪澜院方向传来苏晚宁辗转反侧的心声。
【今日之事,分明是冲着我来的……若非哥哥及时解围,只怕明日京城就要传遍流言蜚语了。】
【燕绪此举,是要逼我、逼苏家就范吗?】
【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想个法子反击才是。】
这带着焦虑却又不失坚韧的心声,让书房内的三人既心疼又欣慰。
苏承毅第一个按捺不住:“爹,我们不能总是被动挨打!必须给燕绪一个教训!”
苏擎沉吟片刻,眼中闪过冷光:“你说得对。一味防守,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是时候该反击了。”
他走到书案前,铺开一张京城舆图,手指在上面几个位置点了点:
“燕绪能在京城如此肆无忌惮,靠的是他在朝中布下的这张网。我们要做的,就是剪除他的羽翼,让他成为孤家寡人。”
林氏立即领会:“将军的意思是……”
“李侍郎这个侄子,不过是颗棋子。”苏擎冷笑道,“但要动他背后的李侍郎,需要确凿的证据。”
苏承毅眼睛一亮:“爹,我在京营中倒是听到一些风声。李侍郎的妻弟在军需采购中似乎不太干净,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那就去找证据。”苏擎斩钉截铁,“记住,要做得干净利落,不要留下任何把柄。”
“是!”苏承毅领命,眼中燃起斗志。
苏擎又看向林氏:“夫人,朝中女眷那边的消息,还要劳你多费心。特别是与李侍郎家往来密切的府邸,要多加留意。”
林氏郑重点头:“妾身明白。明日我便递帖子去几位交好的夫人府上走动。”
一家三口在书房中商议至深夜,一套完整的反击策略逐渐成型。他们不再满足于被动防御,而是要主动出击,斩断燕绪伸向苏家的触手。
而这一切,漪澜院中的苏晚宁全然不知。她只是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中不断思索着对策。
【若要反击,该从何处下手?李侍郎……他那个侄子如此嚣张,想必李家本身也不干净。】
【若是能找到他们的把柄……】
这些零碎的想法断断续续地传入书房,恰好为苏擎等人的谋划提供了方向。虽然苏晚宁无法提供具体线索,但她思考的方向,却与父兄不谋而合。
第二日一早,苏承毅便带着几个心腹亲兵出了府,开始暗中调查李侍郎妻弟在军需采购中的猫腻。而林氏也按照计划,开始在各府女眷中周旋,打探消息。
苏擎则坐镇府中,运筹帷幄。他深知这场斗争不是一朝一夕能够结束的,必须要沉得住气,等待最佳时机。
七日后的一个清晨,苏承毅风尘仆仆地回到府中,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他一进书房,便从怀中取出一本账册:
“爹,找到了!李侍郎妻弟在军需采购中虚报价格、以次充好的证据全在这里!涉及的银两足够让他掉脑袋!”
苏擎仔细翻阅账册,眼中寒光乍现:“好!做得干净吗?”
“绝对干净!”苏承毅自信满满,“我让人假扮商人与他交易,全程都没有暴露身份。”
苏擎满意地点头,将账册收好:“时机到了。”
三日后,一份匿名奏折悄然出现在御史大夫的案头。奏折中详细列举了李侍郎妻弟贪墨军饷的证据,条条确凿,字字诛心。
此事在朝中引起轩然大波。嘉隆帝震怒,下令严查。李侍郎为求自保,不得不弃车保帅,亲自将妻弟送入大牢。但经此一事,他在朝中的势力大损,再也无力为燕绪效力。
消息传回将军府时,苏晚宁正在花园中赏花。听到丫鬟们议论李侍郎家出事,她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
【李家出事了……是爹爹出手了吗?】
【难怪这几日不见哥哥踪影,原来是在忙这件事。】
她站在花丛中,望着书房的方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虽然她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她能感觉到,家人正在用他们的方式守护着她。
晚膳时分,苏擎依旧面色如常,但眉宇间的那份凝重似乎消散了些。苏承毅虽然强装镇定,但眼角眉梢都透着得意。
林氏看着这对父子,无奈地摇摇头,给苏晚宁夹了块她爱吃的芙蓉糕:“宁儿多吃些,今日的糕点做得格外香甜。”
苏晚宁乖巧点头,心中满是温暖。
【有家人在,真好。】
这一次,她不再感到无助和恐惧。因为她知道,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她的家人都会站在她身前,为她遮风挡雨。
而这场与燕绪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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