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欣露的指尖还残留着血迹,卷轴边缘的暗红正缓缓晕开。她跪在地面,脊背绷得笔直,呼吸浅而稳,像一株被风吹弯却未折断的芦苇。意识从高维空间抽离后,身体仿佛被掏空,但她的左手仍牢牢攥着那张镇魂符,粗糙的纸面贴着掌心,带来一丝真实的触感。
脚步声由远及近,沉稳有力。厉煜圳的身影出现在储藏室入口,身后跟着一名身形魁梧的男子,穿着深灰战术服,肩章无标识,眼神如鹰隼般扫过四周。他没说话,只是微微点头,那人便退到门外守候。
厉煜圳蹲下,从怀中取出一枚银灰色手环,表面泛着哑光金属质感,内圈嵌着一圈微不可见的晶粒。他轻轻托起金欣露的手腕,将手环扣上。冰凉的触感让她微微一颤。
“这是新调试的量子定位装置,能穿透岩层监测五十米内的生物波动。”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入耳中,“刚从实验室调来,还没命名。”
金欣露低头看了眼手环,屏幕起初显示一片平静的绿色波纹。她试图调动灵力,指尖轻触卷轴——刹那间,屏幕骤然转红,一道尖锐的脉冲信号自下而上划过,定格在地下三十米处。
“有东西。”她低声说。
厉煜圳立刻抬手按下耳侧通讯器:“雷虎,调爆破组,定向震波,B3西侧夹层,禁用明火与强电磁源。”
“收到。”门外传来简短回应,脚步声迅速远去。
金欣露闭目凝神,舌尖抵住上颚,以高维思维模式梳理体内紊乱的气流。她将一滴血滴在手环表面,指尖在空中虚画八卦。血珠沿着无形轨迹滑动,最终停在坎位。屏幕数据刷新,显示出一段复杂波形。
“不是活体。”她睁开眼,“是器物,被封印状态。能量频率……和太虚玉佩共振曲线吻合度超过八成。”
厉煜圳盯着屏幕,眉峰微动:“玄铁镇魄盒?”
“唐代制式,但铭文风格更接近明代。”她顿了顿,“有人重封过它。”
几分钟后,远处传来低沉的嗡鸣,地面轻微震动,像是地底深处传来一声叹息。随后,一声闷响自脚下炸开,却不带火光,只有尘屑从砖缝中簌簌落下。
厉煜圳率先走向震源点。原本平整的地砖中央裂开一道细缝,探照灯照进去,只见下方竟是空腔,黑不见底。他示意金欣露后退,自己俯身查看。
“真空夹层。”他说,“人为设计,防探测。”
金欣露走近,手中卷轴微微发烫。她将其缓缓靠近裂缝,符文忽然流转,一道幽蓝光线自卷轴射出,垂直落入深渊。片刻后,光线回弹,在空中勾勒出一个模糊轮廓——长方形,约三尺,通体漆黑。
“玄铁密盒。”厉煜圳低声道,“锦衣卫督造的规格。”
又一组技术人员抵达,架设微型升降平台。雷虎亲自操控,将探照设备缓缓降下。光束照亮底部,一口乌黑的铁盒静静卧在石台上,表面刻着双重复合印记:一侧是飞鱼服佩刀图腾,另一侧则是太虚宗独有的“归元纹”。
“任何金属工具靠近都会被弹开。”技术人员汇报。
金欣露伸手取下颈间玉佩,又将血契卷轴覆于盒面。符文再次流转,锁芯发出轻微“咔”声,自动开启。
盒盖掀开瞬间,一道金光冲天而起,直射她胸前玉佩。两者相触,剧烈震动,空气中浮现出短暂虚影——一座古庙门前,两道身影并立。一人执剑,身形修长,眉目冷峻;另一人背对镜头,手中捧着一块与金欣露相同的玉佩。
影像一闪即逝。
厉煜圳瞳孔微缩。那执剑者的轮廓,分明是他曾在梦中见过的模样。
金欣露伸手入盒,取出一枚令牌。非金非玉,质地温润,正面刻“太虚令”三字,背面则是一幅微缩星图,与卷轴底部的“三星伴月”图案完全一致。
“它认主。”她说,声音很轻。
厉煜圳接过令牌,掌心传来一阵奇异的温热感,仿佛握住了某种沉睡已久的契约。他抬头看向金欣露,发现她脸色苍白,唇角渗出血丝。
“你还撑得住?”他问。
“死不了。”她抹去嘴角血痕,把卷轴收回怀中,“这盒子不是终点,是钥匙。”
雷虎这时走来,递上一份实时监测报告:“地下三十米信号源已消失,但检测到微量能量残留,周期性脉冲仍在继续,间隔为十二时辰整。”
“子午交替。”金欣露喃喃。
厉煜圳将太虚令收入内袋,转身对雷虎下令:“封锁现场,建立三级监控网,所有进出人员登记生物信息。影子部队轮班驻守,不得擅离。”
“明白。”雷虎敬礼后迅速安排部署。
金欣露站在原地,望着那口空盒。盒底尚有一道极细的刻痕,像是被人用指甲匆忙留下。她俯身细看,辨出三个小字:“勿信言”。
她心头一紧,正欲提醒,忽觉颈间玉佩再度发热。与此同时,手环屏幕突然闪烁,红色警报无声跳动——外部信号接入,来源不明。
厉煜圳也察觉异常,立即启动加密反追踪程序。就在此时,通风管道传来一阵极轻微的气流扰动,像是有人调整了风阀角度。
金欣露猛然抬头。
一道几乎透明的细线自天花板缝隙垂落,末端系着一枚折叠纸鹤,正缓缓下降,距离地面还有半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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