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启的指节在木桌上轻叩两下,狼皮手套被他摘了扔在火盆边。
新牌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像块烧红的炭,烫得他想起星坠谷密室里那台沉默的机器——原来莫顿留的不只是技术,还有一把能打开更高门扉的钥匙。
他从腰间摸出块巴掌大的青铜板,那是系统终端的外接接口,以往接入时总会泛起幽蓝光芒。
可当金属牌边缘与青铜板凹槽刚一契合,石屋内的烛火突然剧烈摇晃,系统界面在虚空里浮现的速度慢得像被抽干了力气。
“检测到原始授权终端信号……权限等级:超越者(Overseer)。”
机械音比往常低哑三分,夏启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见过系统评定的“领主”“先驱”“革新者”,独独“超越者”三个字从未在界面上出现过。
更让他呼吸一滞的是,原本标着“需百万功勋”的蒸汽机图纸价格突然暴跌,连“精钢锻造术”的兑换栏都跳出“已解锁原始授权折扣”的提示。
最下方新增的“共享模式”选项泛着暖金色,像团跃动的火苗。
“共享三项技术……三十日功勋减三成。”他低声念着,指腹蹭过牌面螺旋纹。
窗外的北风卷着雪粒打在窗纸上,恍惚间又看见密室浮雕里那个背着图纸箱的身影——莫顿被削爵流放时,是否也握着这样一块牌?
是否也在某个雪夜,望着同样的字,做过同样的选择?
“叩叩。”
窗棂传来极轻的敲击,夏启反手抽出腰间短刃,却见一片染着朱砂印的信笺从窗缝滑入。
他捏起信笺凑到火盆前,温知语清瘦的字迹在热力下显形:“工部熔炉炸了,匠师失踪,现场有星坠谷同款黑金属。”
短刃“当啷”坠地。
他突然想起李三在通道里吼的“压力传感器”,想起那些被冰雪封死的机械——有人等不及解码,直接用炸药掀翻了门。
“他们还在用抢的方式拿火把。”夏启捡起短刃,刀尖挑起信笺送进火盆。
跳动的火光里,苏月见不知何时立在门后,玄色斗篷还沾着雪水,“而我已经看见了火从哪里来。”
女密探的眉峰动了动,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淬毒短刀。
她见过太多人把技术当私产,见过太多双红着眼要抢要夺的手,可此刻夏启眼里的光,像极了她在启阳贫民窟见过的——孩子们围着新砌的水泥灶,看蒸汽顶起木锅盖时的眼神。
启阳城的晨钟撞碎暮色时,观象台的铜鹤灯被拨得雪亮。
沉山的牛皮靴底蹭着青石板,带起小片雪渣;温知语捧着茶盏的手稳得像块玉,茶雾却泄露了她的情绪——茶面涟漪比往日多了三道。
“今日召大家来,是要商量三件事。”夏启站在星图前,身后的银河鎏金漆被烛火映得发亮,“地热简案、寒钢改良术、蒸汽驱动核心,这三项技术,我要无偿赠予北方三大难民营地。”
观象台的空气瞬间凝固。
沉山的拳头“砰”地砸在案几上,震得茶盏跳起来:“殿下!这些技术是李三带着爆破队炸了七座石山才试出来的!是咱们用二十条人命换的寒钢配方!”他膝盖一弯跪在青石板上,铠甲磕出闷响,“末将求您再想想!”
夏启走下台阶,伸手去扶沉山。
老卒的铠甲缝里还沾着星坠谷的冰碴,刺得他手掌生疼:“莫顿当年被剥了爵位,流放到北方,是不是也有人觉得他的技术该被抢?该被锁在密室里烂掉?”他转头望向窗外,启阳城的早市已经热闹起来,蒸汽磨面机的轰鸣混着卖早点的吆喝,“如果我们把技术当私产,和当年剥他爵位的朝廷有什么区别?”
温知语的茶盏轻轻放下。
她望着夏启发顶翘起的碎发,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初见时,这男人蹲在泥地里教匠户调水泥配比的模样——那时候他眼里只有“怎么把事做成”,现在他眼里有了“怎么让更多人能做”。
苏月见摸向腰间短刀的手停住了。
她想起昨夜驿站里,夏启把新牌放进木匣时说的话:“火种不该被攥在手心,该还给风。”现在她终于懂了,这个总说“老子要当千古一帝”的男人,要的从来不是把火种据为己有。
三日后的启阳东门,挂着“技术使团”幡旗的车队排了半条街。
赶车的老匠户正往马嘴里塞豆饼,突然听见“吱呀”一声轻响。
所有人抬头时,正看见那只总蹲在夏启肩头的小图纸猴,抱着块刻着螺旋纹的木牌,“噌”地跳上了最前面的车辕。
它歪着脑袋,尾巴尖晃了晃,像在说:该出发了。
三日后的启阳北门,霜色未褪的青石板上还凝着薄冰。
夏启裹着黑狐领大氅立在城楼下,望着排在长街上的车队——二十辆带篷的木轮车,每辆车都贴着烫金的二字,车辕上挂着他亲手设计的齿轮纹铜铃,此刻正被北风摇得叮当响。
吱——
清脆的叫声惊得拉车的老黄马打了个响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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