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代价是沉重的。一百余名兄弟永远留在了北归无望的南方山野,他们的墓碑(简陋的石堆或刻字的树木)散落在来路上,沉默地诉说着这场无声战役的残酷。而活下来的人,也大多面黄肌瘦,身上带着病愈后的虚弱或难以消退的疤痕。
但他们的眼神,却比离开随州时更加沉静,更加锐利。那是一种历经磨难、筛选淘汰后留存下来的坚韧,一种逐渐适应了环境的野性。
“校尉,前方探路的人回报,发现一条疑似可以翻越‘萌渚岭’的古道,但路口有近期人马经过的新鲜痕迹,还有……这个。”一名斥候飞奔而来,将一支折断的、尾羽染成暗红色的箭矢递给林风。
林风接过箭矢,仔细端详。箭杆粗糙,并非唐军制式,箭簇是磨制的石片,尾羽染色方式也很原始。是当地土人的猎箭?还是……警戒或战斗的痕迹?
“痕迹新旧?方向如何?”林风沉声问。
“痕迹不超过三日,通向岭上。另外,在古道旁的一棵大树上,发现了这个刻痕。”斥候又递上一块树皮,上面用利器刻着一个歪歪扭扭、似图似文的符号,像一个简化的兽头,又像某种标记。
未知的符号,新鲜的非官方痕迹。五岭作为南北屏障,历来是官府控制薄弱、少数民族活跃的区域。这里既有逃避赋税的山民,也有不服王化的“生俚”部落,还可能盘踞着土匪或走私者。
翻越五岭,进入岭南的最后一道,也是最危险的一道关卡,已经横亘在眼前。这一次,他们要面对的,可能不再是无声的自然之敌,而是有血有肉、熟悉地形的“人”的阻碍。
林风握紧了那支粗糙的箭矢,目光投向云雾缭绕的山岭深处。
“传令全军,加强戒备,呈战斗队形缓速前进。派两队‘夜不收’,先行探路,务必查明前方情况。告诉兄弟们,”他提高了声音,让周围的士卒都能听到,“岭南就在眼前!但最后这段路,可能比之前的瘴疠更凶险!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瘴疠的威胁暂时退却,但真正的考验,或许才刚刚开始。跨过五岭,不仅是地理上的跨越,更是从一个相对熟悉的战场环境,进入一个社会结构、族群关系、斗争方式都截然不同的全新领域。
岭南先遣军的万里奔袭,即将迎来最关键的冲刺阶段。而岭南大地,似乎已经感知到了这支北方来客的临近,开始显露它那复杂而排外的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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