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的晨光比前几日更盛，穿透柱廊的间隙，在刚修复的铭文石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秦小豪俯身抚摸石板表面，经过纠偏加固后，原本挤压变形的拉丁铭文终于舒展，指尖能清晰触到字母边缘风化的肌理，那些记录着罗穆卢斯建城传说的字符，在晨光中仿佛重获生机。苏晚晚正用便携式显微镜检测石板完整性，忽然“咦”了一声，镜片下的光斑似乎泛起不规则的阴影。
“小豪，你看这里。”她示意秦小豪凑近，手指点在石板西侧边缘，“铭文末尾这组符号不对劲，之前被柱体挤压的裂缝遮挡，现在裂缝闭合了，才发现这不是普通的拉丁铭文变体。”
秦小豪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三个连贯的凹刻符号，形似蜷缩的蛇、展开的双翼与圆形的太阳，排列成三角形，深度约两毫米，边缘光滑，不像是自然风化或挤压形成的。他取出强光手电斜射，符号凹槽内隐约有金属光泽闪烁，与石板本身的凝灰岩石质截然不同。
“这不是罗马古铭文的常见形制。”卢多维科也凑了过来，眉头紧锁，“我研究罗穆卢斯神庙铭文三十年，从未见过这种组合符号。它的刻痕工艺很特殊，像是用硬度极高的工具一次性刻成，不像是两千多年前的青铜工具能做到的。”
李工蹲下身，用地质锤轻轻敲击石板边缘，声音清脆均匀，并无空鼓感。“石板本身结构稳定，这组符号应该是在石板铺设后刻上去的，而且刻痕周围没有应力裂纹，说明雕刻时石板已经完全固定，不是后期外力凿刻的。”他取出便携元素分析仪，探头贴近符号凹槽，屏幕上立刻跳出一组数据，“有微量青铜和锡的成分，还有极淡的硅化物残留，像是某种合金工具留下的。”
秦小豪起身绕着这根石柱踱步，目光落在柱础与石板的连接处。修复时填充的抗盐粘结剂均匀饱满，钛合金榫钉牢牢固定着柱体，可刚才抚摸石板时，他隐约感觉到石板下方有极细微的震动，绝非地基沉降或环境震动所能解释。“晚晚，用雷达探测仪扫一下石板下方，深度调到三米。”
苏晚晚立刻调整设备参数，雷达波穿透石板向下延伸，屏幕上很快出现截面成像。原本应该是夯实的土层结构中，在石板下方一米处，竟出现了一个不规则的中空区域，形状近似长方形，长约两米，宽一米，边缘有明显的人工修整痕迹，更奇怪的是，中空区域内有三个微弱的金属反射点，恰好与石板上的三角符号位置对应。
“这是……地宫？”卢多维科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文献记载罗穆卢斯神庙仅在地基下设有祭祀坑，从未提及有地宫结构。而且这个中空区域的位置，正好在第7根石柱的正下方，也就是之前裂缝最严重的区域。”
秦小豪的目光变得凝重：“之前修复时，我们检测到这根石柱下方地基有局部液化现象，现在看来，可能不是单纯的盐蚀导致，而是这个中空区域在影响土壤稳定性。”他转头看向卢多维科，“有没有可能是后来的人开凿的？比如中世纪的修士，或者近代的考古探坑？”
卢多维科摇头，从随身的档案袋里翻出一张泛黄的图纸：“这是19世纪考古发掘的原始图纸，标注了地基下祭祀坑的位置，距离这里至少五米远。而且祭祀坑是圆形的，深度只有半米，和这个中空区域完全不符。更重要的是，这张图纸上也没有记录任何符号。”他顿了顿，补充道，“神庙在二战期间曾被盟军轰炸过，会不会是轰炸导致地下塌陷形成的空洞？”
“不可能。”李工立刻否定，“塌陷形成的空洞边缘会不规则，且伴有土壤松动和岩石碎裂，但雷达图像显示这个区域边缘很规整，还有轻微的加固痕迹，更像是人工开凿后特意处理过的。你看这里，”他指着图像边缘的亮斑，“这是土壤密实度异常的区域，应该是用特殊材料回填加固的，才能在两千多年里保持稳定。”
苏晚晚重新检测符号凹槽内的残留物，突然眼睛一亮：“硅化物残留的成分分析出来了，含有微量的二氧化钛，这是一种耐高温的合成材料，古代根本没有这种工艺。而且这些金属残留的纯度很高，青铜与锡的比例是9:1，接近现代工业合金的标准，不像是古代自然冶炼的青铜。”
秦小豪心中疑窦丛生。一个藏在铭文石板下的人工空洞，一组形制奇特的符号，还有现代工艺才能产生的残留物，这三者之间究竟有什么联系？他再次俯身观察符号，忽然发现蛇形符号的尾部与双翼符号的尖端，都指向圆形太阳符号的中心，而太阳符号的圆心处，有一个极其微小的圆孔，直径不足一毫米，若不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
“用探针试试这个圆孔。”他递给苏晚晚一根超细合金探针。苏晚晚小心翼翼地将探针插入圆孔，当探针深入约三厘米时，突然感觉到轻微的阻力，紧接着，石板下方传来一声极轻的“咔哒”声，像是某种机械结构咬合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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