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维利亚的阳光炽热而明亮,将整座城市镀上一层暖金色。汽车穿过老城区狭窄的石板街道,两旁的安达卢西亚风格建筑色彩浓烈,白墙红瓦映衬着湛蓝的天空,空气中弥漫着橙花的甜香与皮革的醇厚气息,与巴黎圣母院的庄严肃穆截然不同。塞维利亚大教堂的轮廓在远处愈发清晰,而那座高耸的吉拉尔达塔,即便隔着几条街区,也能隐约察觉到它偏离垂直的细微倾斜。
塞维利亚大教堂保护局负责人费尔南多·科斯塔早已等候在教堂正门广场。他身着卡其色亚麻西装,袖口随意卷起,脸上带着连日奔波的疲惫,眼神却满是焦灼。“秦先生,你们可算来了!”他快步上前握住秦小豪的手,语气急促,“吉拉尔达塔是塞维利亚的灵魂,从12世纪建成至今已有800余年,可现在它的状况越来越糟——塔身倾斜度持续加大,砖石风化剥落愈发严重,上周的暴雨后,北侧塔身又有三块砖石坠落,再不想办法,这座千年古塔可能会有坍塌风险!”
跟随费尔南多走进大教堂,穿过宏伟的 nave(中殿),吉拉尔达塔的全貌终于展现在眼前。这座高98米的砖石高塔,由赭红色的本地砂岩砌筑而成,塔身逐层收分,线条简洁庄重,原本平整的墙面此刻却布满了深浅不一的风蚀痕迹。走近细看,塔身表面的砂岩呈现出疏松的颗粒状,部分区域的砖石边缘已经崩解,露出内部蜂窝状的孔隙;北侧塔身从底部向上,一道明显的倾斜弧线清晰可见,靠近塔顶的位置,一道长约3米的纵向裂缝蜿蜒延伸,裂缝最宽处达0.8厘米,边缘散落着细小的石屑。
“问题比我们监测到的更严重。”费尔南多指着倾斜的塔身,声音沉重,“吉拉尔达塔最初是清真寺的宣礼塔,后来改建为教堂钟楼,砖石的砌筑工艺融合了伊斯兰和基督教风格。长期的日晒雨淋让砂岩风化加剧,加上19世纪以来的多次地震影响,塔身的基础出现不均匀沉降,当前倾斜度已达0.52度,塔顶偏离垂直中心线约85厘米,远超0.3度的安全阈值。”
他抚摸着一块松动的砖石:“这些砂岩的质地本就偏软,长期风化后,表面粉化层厚度达1.2厘米,用手一摸就会脱落;砖石之间的传统灰浆已经老化酥松,粘结力几乎丧失,很多砖石仅靠自重维持稳定,稍微受到震动就可能坠落。”
苏晚晚立刻展开全套检测设备,将便携式地质雷达贴近塔身墙面。仪器屏幕上,塔身内部的结构清晰呈现:“费尔南多先生,情况比表面看到的更复杂。塔身内部有五条贯通性裂隙,最长的一条达15米,已经延伸到塔基;砂岩的含水率达16.8%,孔隙率更是高达22.3%,雨水能直接渗入砖石内部,加速风化;塔基的不均匀沉降差达3.2厘米,导致塔身应力分布不均,裂缝区域的应力集中现象明显,已达砂岩抗压强度的80%。”
她切换到成分分析模式:“这种本地砂岩的主要成分是石英和长石,长期与空气中的二氧化硫、水汽反应,生成了易溶于水的硫酸盐,导致砖石表面粉化剥落;同时,温度变化引起的热胀冷缩,让砖石内部产生微小裂隙,逐步扩大形成现在的贯通裂缝。”
李工蹲下身,用小锤轻轻敲击一块松动的砖石,发出沉闷的声响。“这些砂岩的硬度仅4.3莫氏硬度,经过八百年的风化,强度下降了65%。”他用放大镜观察砖石表面,“粉化层下方的新鲜砂岩也已经出现微小裂隙,传统的表面修补根本无法解决内部风化问题。”
他站起身,指向砖石衔接处:“更棘手的是,砖石之间的灰浆不仅粘结力失效,还出现了盐晶析出,盐晶膨胀会进一步撑裂砖石。之前我们尝试用新灰浆填补缝隙,但新灰浆的收缩率与旧砖石不匹配,不到一年就出现了新的裂缝,反而加速了砖石的脱落。”
秦小豪沿着塔身缓缓绕行,目光仔细扫过每一处风化痕迹和裂缝。他用手触摸着粗糙的砂岩表面,温热的触感中带着颗粒状的粗糙感,能清晰感受到砖石的松动。“吉拉尔达塔的核心问题是‘基础沉降、砖石风化、裂缝扩张、粘结失效’,”他转头对众人说,“与之前修复的玻璃、石材不同,这座高塔是砖石砌筑的高耸结构,修复时既要矫正塔身倾斜,又要修复风化砖石和裂缝,还要解决基础沉降问题,同时不能破坏其历史风貌,难度远超之前的任何一次修复。”
费尔南多递过来一份厚重的修复档案:“这是吉拉尔达塔的历史修复记录,从19世纪至今已经修复过5次,最近一次是在2005年,当时采用的是加固塔身外部的方案,但没有解决基础沉降和内部风化问题,倾斜度依然在持续加大。”
秦小豪翻阅着档案,结合现场检测数据快速梳理思路:“我们的方案是‘基础加固-倾斜矫正-砖石修复-长效防护’四步修复法。第一步,通过注浆加固技术稳定塔基,解决不均匀沉降问题;第二步,采用光伏驱动的渐进式矫正设备,缓慢矫正塔身倾斜;第三步,修复风化砖石和裂缝,恢复塔身结构强度;第四步,安装光伏驱动的智能防护系统,防止砖石再次风化,从根本上保障古塔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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