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冰冷、潮湿、带着浓重土腥与腐朽气息的狂风,在耳边尖啸。身体在绝对的黑暗中急速下坠,失重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每一根神经。林见紧紧抱着怀中依旧昏迷、但气息已然平稳的慕容冰,将她的头脸护在胸前,用自己的脊背迎向下方的未知黑暗。丹田内那刚刚恢复的一丝“镇狱”之力,被他疯狂催动,在体表形成一层微不可察的、薄薄的灰黑色光晕,护住两人,也竭力抵消着下坠的冲力。
下方,一片深不见底、连神识都难以穿透的黑暗。耳边,只有阿吉惊恐的、被风声撕扯得断断续续的尖叫,以及厉战那点微弱魂火传来的、充满紧张与警惕的魂力波动。
“噗通!”
“噗通!”
“噗通!”
接连三声重物落水的闷响,在死寂的黑暗中炸开,打破了急速下坠的恐惧。冰冷、刺骨、带着奇异腥味的液体,瞬间从四面八方涌来,淹没了口鼻。林见猝不及防,呛了一大口,只觉得一股咸涩、腥臊、还带着细微颗粒感的液体涌入喉咙,恶心得他几乎要吐出来。这并非清水,也非普通的地下河,倒像是……某种混杂了大量矿物质、腐朽物、甚至可能还有生物排泄物的污浊水体。
他心中一惊,连忙屏住呼吸,全力运转那丝“镇狱”之力,强行将侵入体内的污浊液体逼出、净化。同时,他一手牢牢抱住慕容冰,另一只手在水中奋力划动,试图稳住身形,向上浮起。
好在,这水体似乎并不深。不过挣扎了数下,林见便感觉头顶一轻,破水而出。眼前依旧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但至少能呼吸了。他连忙探查怀中的慕容冰,发现她虽被水浸透,但呼吸平稳,体内那新生的冰莲之力,似乎自动形成了一层极薄的防护,隔绝了污水的直接侵蚀,只是湿透的衣物紧贴在身上,更显单薄脆弱。
“咳咳咳……大人!您在哪儿?”不远处,传来阿吉剧烈的咳嗽与带着哭腔的呼喊,以及哗啦哗啦的划水声。
“我在这里!阿吉,你怎么样?”林见回应,同时从储物袋中(幸好储物袋材质特殊,且有微弱禁制,未被污水完全侵入)摸索出一块得自古庙的、散发着微弱乳白光芒的净灵石碎片,勉强照亮了周围一小片区域。
光芒所及,只见他们身处一条宽阔的地下暗河之中,河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浑浊不堪,水面上漂浮着一些难以名状的腐败植物与动物残骸,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河面距离他们头顶的岩石穹顶,约有三四丈高,穹顶湿滑,布满了奇形怪状的钟乳石与苔藓。暗河的两侧,是湿滑、陡峭的、同样呈现出暗红色的岩壁,岩壁上,隐约可见一些人工开凿的、粗糙的阶梯与平台痕迹,但大多已被流水侵蚀、损毁,难以攀爬。
阿吉就在不远处的水中扑腾,脸色惨白,呛水呛得眼泪直流,但看起来并未受重伤。他一只手死死抓着那装着厉战魂火的简易魂囊(以自身残破衣物临时制作),另一只手慌乱地划着水。
“大人!这水……好臭!好冰!”阿吉哭丧着脸。
“别慌,先上岸!”林见低喝,目光快速扫视两岸。左侧岩壁似乎更加陡峭,右侧则隐约可见一处相对平缓、像是人工修整过的、被水半淹的平台。他不再犹豫,抱着慕容冰,奋力向着右侧平台游去。阿吉也连忙跟上。
水流湍急,冰冷刺骨,水下的暗流更是复杂难测。林见此刻修为大损,抱着一个人,游得异常艰难。阿吉更是勉强维持不沉。两人如同狂风暴雨中的两片落叶,在暗红色的污浊河水中,艰难地向着那处平台挣扎前行。
短短十余丈的距离,却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当林见的手终于触摸到那湿滑、冰冷的岩石平台边缘时,他几乎要虚脱过去。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先将慕容冰托上平台,然后自己再艰难地爬上去,随即瘫倒在冰冷潮湿的岩石上,大口大口地喘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污水残留的腥臭与肺部的灼痛。
阿吉也连滚爬爬地爬了上来,趴在平台边缘,咳得撕心裂肺,好半天才缓过气来。
厉战的魂火,在魂囊中微微闪烁,传递出一丝担忧与询问的意念。林见以神念安抚,示意无事。
休息了片刻,林见挣扎着坐起,再次拿起那块净灵石碎片,仔细观察周围环境。平台不大,约莫两三丈见方,似乎是当年建造逃生通道时,用于中转或休整的地方。平台一侧的岩壁上,果然有粗糙开凿的阶梯,向上延伸,隐入黑暗,似乎通往更高处,也可能……是另一个出口?但阶梯湿滑,破损严重,且不知通向何方,更不知是否已被古庙的崩塌堵塞。
而他们此刻所在的暗河,则向着平台的下游方向,蜿蜒流淌,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之中。水流湍急,水声隆隆,不知最终汇向哪里。
是向上攀爬未知的阶梯,赌一线通往地表的可能?还是顺流而下,依靠这条地下暗河,离开这片区域,甚至……寻找离开赤血荒原的线索?那血影守卫只说这是逃生通道,连接着荒原地下水脉,却未说明具体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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