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平常的午后,迪亚与迪尔如同往常一样,选择在这个慵懒的时辰来到冒险家协会,看看是否有合适的委托。刚推开那扇沉重的木门,一阵喧闹的议论声便扑面而来。只见大厅里聚着七八个冒险者,其中一位尤为激动,甚至直接站在了一张结实的木桌上,手舞足蹈、绘声绘色地描绘着,仿佛他亲眼见证了千里之外的战事。
“听说了吗?帝国大军已经势如破竹,越过湿地联盟的第一道防线了!听说鸣崖亲王亲自出手,和湿地联盟里那只凶名在外的黑皮鳄鱼傲腾,有过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两人在沼泽深处对峙,那场面,啧啧,地动山摇,天地都为之变色~最后那鳄鱼自知不敌,带着残兵败将溃逃了~”
“瞎扯淡~”旁边一位年纪稍长的狼族冒险者啐了一口,毫不客气地反驳,“那些个养尊处优的亲王,能有几分真本事?就是你们这些没脑子的家伙爱瞎吹捧!”
“嘿!你这人,不信拉倒!老子才懒得跟你浪费口水!”站在桌子上那人被呛了一句,有些悻悻,但显然没把对方的话放在心上。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刚进门的迪亚和迪尔,立刻像是找到了更有价值的听众。
“啊~是苍捷老弟啊!”他热情地招呼道
“没错!最新战报,目前推进最快、攻势最猛的就是鸣崖亲王率领的中路军!鸣烈和鸣岱亲王那边稍慢一些,但我帝国军威势如破竹,锐不可当~湿地联盟那群乌合之众已经节节败退,我看呐,很快就能端了他们老巢!”
迪亚顺势坐在了桌边,抬起头,蓝色的眼眸里带着纯粹的好奇:“已经打到沼泽里面去了吗?那这场战争是不是很快就要结束了?”
“当然!”那冒险者见迪亚感兴趣,说得更加起劲。
“那……然后呢?”一旁沉默的迪尔也忍不住开口,灰白色的眼眸望向讲述者,“接下来会干什么?”
“接下来?接下来当然是按功行赏,大摆庆功宴,犒赏三军啦~”那冒险者理所当然地说道。
“我是说……那些鳄鱼,他们会怎么样?”迪尔打断了他,补充问道。
“他们?”冒险者耸耸肩,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天气,“投降,赔款,然后帝国肯定会加上更多限制条约,牢牢看住他们。不过嘛……”他拖长了语调,带着点残酷的戏谑,“也说不定,会成为又一个被灭绝的种族呢~毕竟谋逆可是重罪。”他话语间透着一股事不关己的淡漠。
“又一个?……灭绝?”迪尔重复着这两个词,灰白色的眼眸微微闪动,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触动,细长的尾巴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这个词对他来说,带着一种沉重而遥远的历史感。
“好了~我们去楼上看看有什么任务吧。”迪亚敏锐地察觉到迪尔情绪的细微变化,虽然他本人对这类话题并不太在意,但还是立刻起身,拍了拍迪尔的肩膀,示意他离开这个嘈杂的环境。
两人踏上通往二楼的楼梯,将楼下的议论声隔绝开来。二楼依旧是他们专属的安静空间,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怎么了?你好像……不太舒服?”迪亚在迪尔对面坐下,灰色的尾巴轻轻摆动,蓝色的眼眸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兄长式的关切。
“没什么,”迪尔摇了摇头,目光投向窗外熙熙攘攘的街道,声音平静,但带着思考的痕迹,“只是这么近,这么清晰地听到‘灭绝’这个词被如此随意地说出来。我以前在书上看过,最近一次被记录灭绝的种族,是叶首国的蛇族……但书上连给他们定罪的缘由,都写得含糊不清。”他的语气里没有太多的怜悯,更像是一种对历史真相的纯粹好奇和探究。
“但鳄鱼族的罪行很明显啊,”迪亚歪了歪头,耳朵随着动作抖动了一下
“他们举族谋反,这是事实。”他并不太懂复杂的政治和恩怨,但他亲身经历过赫伦城的惨剧,知道那座繁华的城市已经因为他们化为了废墟。
“他们杀了很多人……不过这样的话,好像也轮不到我们给赤敛城主他们报仇了……”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大仇可能得报的释然,也有一丝目标被他人完成的空落感。
“哦?你们还认识赤敛?”
一个带着几分讶异和探究意味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响起,如同惊雷般在两人耳边炸开!
只见楼梯口,一身明亮如火焰的红色皮毛缓缓升起,金灿灿的虎纹在阳光下仿佛流淌的熔金。鸣德——冒险家协会的会长,正站在那儿,那双金色的眼眸带着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目光在迪亚和迪尔身上缓缓扫过。
刹那间,迪亚和迪尔感觉大脑一片空白,仿佛血液都凝固了。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叫嚣:以后绝对、绝对不能再在任何可能有外人出现的场合谈论任何与过去相关的事情了!
但现在后悔已然无用,当务之急是如何圆过去,如何消除对方的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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