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地联盟新营地的喧嚣已被有条不紊的秩序取代。距离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已过去一周,傲腾刚刚处理完新营地的防务与物资调配,便回到了指挥中心,巨大的身躯矗立在指挥大帐前,白色的眼眸扫视着周围忙碌的士兵,心中却并无多少胜利后的喜悦,反而萦绕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憋闷。
“傲腾大人~首领以及四位部族族长要见您~传送门已经准备好了~”
思奇魁那如同枯木摩擦般平静无波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他不知何时已悄然来到帐前,手持那根扭曲的骨杖,深绿色的眼皮耷拉着,目光落在脚下的泥地上,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既定流程。
傲腾巨大的头颅微微转向思奇魁,眼神微不可察地闭合了一瞬。‘现在?’
他心中闪过一丝疑虑。前线的战报,无论是胜是负,自然会有专门的斥候渠道第一时间传递回后方核心层。若是首领和族长们真要紧急召见,完全可以通过斥候令他提前返回,何必偏偏要等到他将新营地的一切事务都安排妥当,尘埃落定之后?这时间点,透着一种刻意的安排。
思奇魁没有回答他的疑问,甚至没有抬起头看他一眼,只是如同雕塑般驻着骨仗站在大帐门口,仿佛一尊沉默的门神。他身后,大帐内里,那座绘制在地面上的传送法阵正散发着幽幽的、不祥的蓝色光芒,如同等待吞噬猎物的兽口。
“遵命。” 傲腾不再多问,巨大的尾巴在地面上扫过,带起些许尘土。他迈开沉重的步伐,径直从思奇魁身旁走过,鳞甲摩擦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他踏入那蓝色的传送阵中,光芒骤然大盛,将他庞大的身躯完全吞没。
下一刻,强烈的空间置换感消失,傲腾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巨大而漆黑的房间。脚下是冰冷的圆形石台,传送阵的光芒正在迅速黯淡。石台四周是深不见底的静水,水波不兴,倒映着石台上模糊的景象。正前方,站立着两只体型壮硕、气息沉凝的鳄鱼族长老。他们身上原本应该绘制着代表部落的图腾之处,此刻一片光洁——这象征着他们已脱离原有部落,身心皆直接效忠于族群唯一的最高领袖:部族首领。
两位长老身后,高出水面一截的石阶上,立着五把粗犷而威严的石质座椅。
此刻,五把石椅上,赫然端坐着五只鳄鱼兽人!鳄鱼族群能在这片危机四伏的莫比桑大沼泽生生不息,依靠的便是严密的部落分工与古老的传承制度。整个族群被划分为四个主要部落:龙爪、巫门、革甲、尧尾。各个部落的成员会在身体不同部位的鳞甲上,以特殊的颜料和仪式绘制代表本部落的图腾——龙爪族绘于左臂,巫门绘于胸前,革甲绘于宽阔的后背,尧尾则绘在灵活的尾部。每个部落的最高领导人为族长,由部落内部的长老会选举产生,担任族长的首要条件并非绝对的武力,而是统御与智慧。而统领整个鳄鱼族群的,则是首领,八年一届,需先经过残酷的武斗证明实力,再经由全体部族成员投票选举产生,是力量与威望的象征。
首领拥有特权,可以自由从各部族中选拔最杰出的战士或智者,洗去其身上的部落图腾,成为只效忠于首领本人,负责执行最机密或最危险的任务,不再为单一的部落,而是直接整个部族奉献。
各个部落平日里负责各自区域的开发、守卫与资源采集,维持部族运转。而一旦关乎整个族群命运的重大决策,则必须由首领联合至少两位部族族长共同商议决定。如今,首领连同四位族长齐聚于此,这阵仗,绝不可能仅仅是为了嘉奖他之前那场“功过参半”的战斗……
傲腾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杂念。他取下背上那柄珍贵的旗刀,将其轻轻立于身侧,随即,那如同小山般庞大的身躯,带着鳞甲摩擦的声响,恭谨地单膝跪了下去,头颅低垂。
“罪人傲腾,见过首领,见过各位族长……”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石室内回荡,带着金属般的质感。
“傲腾……你有何罪?” 一个带着明显不满的沙哑声音率先响起,来自左手边第一把石椅上的龙爪族族长。他那双黄色的竖瞳紧盯着下方的傲腾,爪尖无意识地在石质扶手上刮擦着。
“属下……放走了帝国的鸣崖亲王。” 傲腾依旧低着头,白色的眼眸在阴影中紧闭,但挺直的脊梁和沉稳的语气,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胆怯,更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那并非是傲腾一人的过错!” 紧挨着龙爪族长,坐在第二把石椅上的巫门族长立刻厉声开口,为自家部落的勇士辩护
“敌人的情报里,可从未提及雷凯哲宇那个老家伙的长子也在西南战区!若是真要追究罪责,负责情报侦察的龙爪族,难道就能全然推脱干净吗?!” 他的话语如同投石,直指龙爪族长的疏漏。
“哼,” 龙爪族长发出一声嗤笑,鳞片覆盖的脸上露出讥讽,“既然已经用命中了鸣崖的要害,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动用治愈魔法将他救回来?我倒是听闻,傲腾与那鸣崖早年有些交集,算是‘旧相识’。该不会是在关键时刻,动了不该有的恻隐之心,关心起你那位所谓的‘朋友’了吧?” 他刻意拉长了“朋友”二字,语气中的挑拨意味显而易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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