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浸染着远离帝国前线纷争的夜兰城。这座坐落于人类王国与兽人帝国交界处的贸易枢纽,因其独特的地理位置和繁荣的商业,如同一颗璀璨的明珠,也成为了双方暗中角力的棋盘。湿地联盟并非不想将爪子伸向这里,只是眼下,他们内部正陷入一场更为棘手的危机。鳄鱼族凭借厚重的鳞片尚能适应多种环境,但河马一族那厚实却敏感的皮肤,若长时间暴露在干燥炎热的阳光下极易严重晒伤。若要长途行军,就必须配备水系异能者或魔法师,召唤雨云随行,营造湿润环境。然而,这一战术却是一把双刃剑——历史上那场惨痛的教训如同幽灵般萦绕在河马一族心头
曾有一次,角马族与河马族爆发冲突,河马族召唤的雨云暴露了己方大军的位置,角马族的萨满则狡猾地将召唤来的狂暴雷云隐藏其中,趁其不备,一击之下,河马族先锋几乎全军覆没。
自此,在可能遭遇敌方擅长天气类魔法师的情况下,大规模召唤雨云成了禁忌。若不用天气魔法,就只能依靠其他方式自身喷水降温湿润皮肤,这无疑更加繁琐低效,严重拖慢行军速度。
“我不同意!”
湿地联盟那间充满湿木头和沼泽气息的会议室里,角马族的代表莱珀猛地扬起脖颈,响亮的声音如同战鼓般敲击着沉闷的空气,混浊的热浪从他巨大的鼻孔中喷出,带着草料发酵般的气味。
“为什么又让我们角马族打头阵?河马一族在赫伦城之战后中拿的好处最多,出的力却最少!为什么不派他们往里深入啃硬骨头?”
“长角的!你胡扯什么!你的角难道是从脑子里长出来的?眼珠子是被沼泽泥糊住了吗?!”河马族代表猛地一掌拍在厚重的木桌上,发出砰然巨响,宽厚洪亮的嗓门几乎要掀翻屋顶,“谁出力少?谁拿的好处最多?你的两个眼珠子是挂了俩发臭的鱼蛋当摆设吗!”
“哼~”角马代表莱珀发出一声嗤笑,毫不示弱地也拍案而起,两只体型都近三米的巨兽对峙着,剑拔弩张的气氛让桌旁那些疣猪、蜥蜴人等小部落代表无不屏住呼吸,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他们体型较小,部落势力微弱,能坐在这里全凭联盟需要凑数壮声势,每次会议都如履薄冰,生怕站错队招来之后的清算。“那我问你,岩锤堡攻城战你们出了什么力?拜伦城之战你们又干了什么?你们在前线就是磨洋工!连做后勤保障的时候,答应好的物资也总要晚上两天!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
河马代表被彻底激怒,竟抬起一只粗壮的腿,重重跺在桌面上,震得桌上的杯盏和地图一阵乱颤:“你这块被水泡烂的木头!那位叫伯奇的指挥官擅长的是奇袭和渗透,难道偷袭还要带着我们这些重装单位当靶子吗?!你还有脸提岩锤堡?岩锤堡是从谁手上丢的你自己心里没数吗?说我们出力少?我们河马的兄弟只是死得没那么集中,受的伤、流的血,不比你们任何一家少!”
“怎么?想打架吗?!”莱珀不甘示弱,巨大的头颅微微低下,那对足以撞碎岩石的弯角危险地横亘在双方之间,尾巴在后面焦躁地甩动,如同蓄势待发的鞭子。
“够了~”一个冰冷低沉的声音响起,如同沼泽深处冒起的寒气,瞬间压过了现场的喧嚣。一直冷眼旁观的鳄鱼族祭祀长老奇思魁缓缓开口,他那覆盖着厚重鳞片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深绿色的竖瞳扫过争执的双方,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真不知道你们有什么好吵的。”他的语气平淡无波。
“我不过是转述首领们的共同决议而已。难道你们以为在这里吵吵闹闹,就能改变什么吗?做出决策的是诸位的首领,角马的首领,河马的首领,当然还有我们鳄鱼的首领,这是他们商量之后定下的。还是说……”
他的目光微微转向角马代表莱珀,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莱珀,你是对你们自家的首领不满了?怎么每次开会就属你的话最多?要不你先回去一趟,试着‘说服’他,或者……‘打服’他?”
奇思魁的话语如同冰冷的锥子,刺破了莱珀的气势。角马代表喉咙里发出一声不甘的咕噜,最终还是闷闷地坐了回去,尾巴无力地扫着地面。那些小部落的代表们如同得到特赦般,暗暗松了口气,看向奇思魁的目光充满了敬畏。
“那么,没什么异议的话,就按照计划去集结部队吧。”奇思魁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不再多看众人一眼,径直离开了气氛依旧紧张的会议室,宣告了会议的结束。
河马代表鼻孔里喷出一大团带着怒意的白雾,重重地哼了一声,也愤然离场。其他小部落的代表们这才悻悻然地、小心翼翼地陆续离开。
……
与此同时,在远离联盟纷争的另一端,伯奇和厄齐两兄弟正乘着夜色,悄然行进在通往夜兰的路上。
“哥哥?父上说的那个接头人到底是谁啊?怎么神神秘秘的,连个名字都不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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