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吉特猛地推开城主办公室的大门。此时的赤敛正严肃地坐在那张巨大的橡木桌后,他手中捏着一封刚拆开的信,红色的眼眸中沉淀着不悦。
“一惊一乍的,怎么了?”赤敛头也没抬,声音沉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之前准备的东西可以撤掉了,旺斯不会来了。”他将手中的信纸随意丢在桌上,脸上露出明显的不满,仿佛眼前浮现出那位有着光滑白皮肤、金黄头发的人类“朋友”的面孔。“可惜了,本来还想从他那儿化点军费来的。”
他顿了顿,这才抬起眼,捏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吹散表面氤氲的白雾:“好了,说吧,你如此匆忙所为何事?”
“拜伦城……失守。庞涌将军……战死。”吉特语气沉重,但每个字都清晰无比地念出。
咔嚓……
赤敛手中的茶杯应声碎裂,滚烫的茶汤溅在他覆着短毛的手掌上,滴滴答答地落在桌面地图拜伦城的位置。他汹涌的目光死死盯着那里,眼中唯有滔天的愤怒与震惊——但那情绪如同暴风雨般来得快去得也快,几乎瞬间就被强行压下。他的眼神迅速回归到近乎冷酷的平静,只是微微眯起,大脑在飞速运转。
庞涌战死了?赤敛与庞涌私交并不算深厚,但自他来到东南边境,两人便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唇亡齿寒……拜伦城破或许在他预料之中,但庞涌……那位身高九尺、力能扛鼎、战斗经验极其丰富的熊族悍将,即便在帝国军中也能排上号的强者,居然轻易战死……
“什么时间?”赤敛的语气听不出一丝波澜,只有一种极致的、近乎冰冷的理性。
“昨日半夜。”吉特立刻回答。
夜晚奇袭……赤敛心中了然。若是城门被破,以庞涌的性格绝对会出城迎战……是伯奇那小子干掉了庞涌?年纪轻轻竟已有此等本事?……十分危险啊……
“有溃兵逃过来吗?”赤敛的目光从地图上抬起,望向吉特,眼神已然深不见底,看不出任何情绪。
吉特:“是的,我们已经接收了部分幸存的士兵,具体数量还在统计……”
“去,调查清楚事情的全部经过。我们需要最详细的情报。”赤敛的声音极为认真,却依旧没有半分起伏。他一边说,一边拿起一旁的毛巾,慢条斯理地擦干净手上的茶水和瓷片碎屑。
“是!”吉特领命,毕恭毕敬地行礼后迅速转身离开,赶往溃兵接收地。
赤敛擦干手,将毛巾丢在一旁,指尖重新按在地图上拜伦城的位置。
真是迅速……是料准了我们不敢主动出击吗?……如此一来,岂不是所有的主动权都已丧失。那么,他们接下来会在什么时候对赫伦城发动攻击?近期的安防巡视和布防计划,必须全部重新编排……
他沉思着,随后站起身,走到墙边,伸出手指,轻轻敲了一下那柄陪伴他征战多年的单刃画戟冰冷的刃面,发出清脆的鸣响。
“我可不习惯让敌人好过……”他的眼中闪过凌厉如刀的杀气,“就让我亲眼看看,你们究竟是如何放倒那头蛮熊的”
此时的河滩营地,气氛压抑得可怕。中央军帐内正在进行的会议上,河马一族的几位首领脸色铁青。
“伯奇指挥官?您真是准备了一个好大的‘惊喜’啊!”一名皮肤墨黑粗糙、身着厚重军甲的壮年河马率先发难,他粗大的鼻孔喷着白气,一双小眼睛死死盯着对面的伯奇,毫不掩饰心中的愤怒,“我能问问,为何如此重要的攻城行动,我们河马一族事先完全没有得到任何通知?伯奇少主是担心我们族中有内鬼?还是觉得我们碍手碍脚?或者,您是想在这里就开始孤立我们,质疑联盟的决议?”他压着浑厚的嗓门,毫不客气地接连抛出质问,几乎将“背叛盟约”的帽子扣了下来。
鳄鱼一方的副官立刻按捺不住,抢先开口回击:“我们少主如何行事,轮得到你们来指手画脚吗?之前拜伦城久攻不下,还不是因为你们总是出工不出力?现在我们少主亲自带兵打下来了,你们倒反过来怪罪了?有本事,你们自己也去把赫伦城打下来啊!”
伯奇并未立刻阻拦,直到副官说完,才故作严厉地呵斥:“放肆!怎可如此对我们的盟军讲话!”随后,他重新面向那黢黑的河马首领,姿态不卑不亢,语气不紧不慢:“此次行动未提前通报,原因有二。其一,河马一族的确不擅长夜间急行军。其二,此次任务贵在神速隐秘,人数一旦过多,阵势浩大,必然无法隐藏行踪,奇袭的效果也就无从谈起了。”
他的尾巴尖轻轻点地,话锋随即一转,变得锐利起来:“而且,我倒真想问问,阁下的下属中,是否真的有人存着孤立我军的想法?据我所知,前段时间,你们应该截获了一条关于赫伦城的重要情报——关于城中出现了一位拥有极高火焰亲和、尤其还具有魔力天赋的孩童。此事,你们却并未按规矩上报联盟。是否确有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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